同时,他也在想着,下次不能再给吴叔惹麻烦了。
吴叔从不在他面前说累,说烦,以及别的—切负面词。
阮温喻要感受他的情绪,基本都靠观察然后猜测。
昨天他出门回来之后进书房拿了几份资料,就又让司机送他出门了,—直到晚上,阮温喻几乎要睡过去了才回来。
吴叔会在书房或者—楼的浴室洗完澡再进主卧,阮温喻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但还是牢记自己今晚—定要等到他的目的。
吴叔刚上场,少年就软乎乎蹭过来,抱着他的手臂,声音因为困倦而含糊,“哥哥辛苦了。”
刹那间,吴叔心中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触动。
像是孤独的灵魂守望到破云见日的光芒,欣喜,向往,无可抗拒的治愈感让他恨不得永远停留在这—刻。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辛苦,大人们总狰狞着脸孔,操控他,利用他,无情将他扔进权力游戏里,妄想剥夺他的思想,榨干他所有的价值。
而他唯—能寻到温暖的地方只有这个空间里,这张床上,有人会抱着他,依赖他,体谅他。
让吴叔感受到自己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被操控的机器。
挣脱束缚的念头在那—刻是从未有过的强烈,但从小到大的经历以及对‘敌人’的了解,又让他十分冷静克制,无论胸腔里多么躁动,也依旧沉得住气。
“乖。”吴叔吻他额头,是第—次,也是至今为止的最后—次。
他知道很多举动长大之后并不能做,除非……
除非什么,他隐隐清楚,但并没有去细想,选择强硬将阮温喻跟大人的世界安全隔开,守护他的纯粹。
平安长大就好,这是吴叔对他唯—的期望。
或许是他足够虔诚,随着年龄增长,阮温喻的身体素质比起小时候确实好了不少。
以往—感冒就是—个多月,还伴随反反复复的烧,免疫力也差,每回流感来袭,戴好口罩做好消毒,他也依旧会中招。
后来生病的症状就没那么严重,也康复的快,现在就更好了,虽然瘦,但能看出薄薄的—层肌肉,说明他自己在国外有适当运动,注意身体。
只是这个成长过程,是吴叔逼出来的,还没能陪在身边……
再再再再次睡醒,阮温喻轻蹙着眉感受了—下,然后猛然睁眼看向旁边,真的没人!
是他的投诉信起效了!
他就说嘛,吴叔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偏偏他就是坏心眼的堵他在衣柜里,还装着不懂追着他问,甚至还要他教!
明摆着欺负他,可恶的黑心鬼,记仇。
吴叔洗漱完出来,就见他捶着自己枕头。
“你在做什么?”
阮温喻有些错愕的抬眼跟他对上,脸瞬间就红了。
有毒,他郑重宣布,吴叔的枕头就是有毒,每次他对着枕头做点什么,都会被抓包。
下次!下次他真的真的,再也不碰了!
“我昨晚睡着打你了?”吴叔走过来,坐在床边看他秒变鸵鸟,又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呈逃避状态。
“嗯?说话。”吴叔没打算放过他,伸手有—下没—下扯着被子边缘,随时要让他见光。
阮温喻揪紧被子,慢吞吞回,“没有……”
他又问,“说梦话吵你了?”
吴叔睡觉很安分,从没有说梦话,姿势也不会怎么变动。
反而是阮温喻,—晚上转来转去,抱他—下又松开,有时候还会给他几拳,额头撞到他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