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丝竹声断,变故突生。
原本匍匐在地上的一名婢女,突然暴起,从裙底掏出一柄匕首从背后刺向萧景行。
朝玉余光瞟到此景,下意识地将身前的萧景行往旁边一推。
萧景行侧身堪堪避过,反手捏住婢女的手臂,一用力便卸了她的匕首,另一只手随即死死掐住女人的脖子。
朝玉还没看清他如何动作,女子己被牢牢禁锢在房间的柱子上。
“萧景行,你害我全家,不得好死!”
婢女被抵在柱子上,仰着头愤恨大喊。
“哦,舒兰,你不是对我情根深种,哭着喊着也要留在我身边么?”
萧景行面无表情,手掌收紧,一口鲜血从女子喉中溢出。
“你,你骗我,是你害死了我爹爹!”
“我朝律历,罪臣之女,是要充官妓的。
如果没有我,舒兰你知道的……”雅间内顿时混乱不堪,雅室内的婢女、小厮西处尖叫逃窜。
门外的侍卫立刻夺门而入,然而却被拥挤的人群挡住,一时近不了萧景行的身。
混乱之中,一名乐伶从琴底抽出一把剑,从背后欲偷袭宇萧景行。
“小心——”朝玉好心出声提醒。
那乐伶见计划败露,转身将剑架在朝玉脖颈。
“你放了舒兰!”
“呵,又来一个螳臂当车的。
倒是没想到尚书府的小姐都流落风尘了,还有痴情种来怜香惜玉。”
萧景行微微一笑,“好呀,我放开她也不是不可以。”
萧景行一个眼神,外面的近卫己经将门口碍事的侍从婢女纷纷杀死,转瞬形势转变。
一粒石子打在乐伶膝盖,乐伶应声跪下。
朝玉趁势逃出乐伶挟持,惊魂未定地躲到一边。
近卫们则上前将小厮团团围住,把他死死摁在地上。
“萧景行,你这个无耻奸臣!残害忠良,荒淫无度,欺男霸女,借机敛财!
你会遭报应的!”
乐伶挣扎着不肯就范,往萧景行啐了一口。
“啧啧啧,可惜。
我本好心收留这些流离失所的可怜人儿,反倒成我的错了。
既然,都说我欺男霸女了,倒不如做实这个名份。”
萧景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条绢帕将手上的血迹擦干,“来人,到大街上找几个流浪汉,送这位尚书府的娇小姐去快活快活。”
“是,主子!”
近卫们应声把那奄奄一息的女子拖出去。
“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看,看你的心上人体验下什么叫真正的民间疾苦。”
很快隔壁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朝玉衣袖下的手狠狠攥紧,面上勉强维持着镇定。
朝玉第一次触碰到阳光背后的阴暗面。
在她周围的人都是和善的、温柔的,让她像一只无所畏惧横冲首撞的小猫,在庭院里度过了平安祥和的春夏秋冬。
而眼前的男子,却带着一身威压,揭开了世界华丽的幕布下可怖的一角。
朝玉有些后悔和这人打交道,更多的是本能的畏惧。
很快,女子的哭声和求饶声伴随着男子的污言秽语传来,起初撕心裂肺,还有挣扎碰撞的声音,很快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安静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面前的乐伶,也由最初地歇斯底里,到后面的心如死灰,只有嘴里还喃喃地念着,“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你要杀的人不该是我,应该是隔壁那些肮脏的流民。”
萧景行悠悠地说。
“这世道就是弱肉强食。
你以为的礼义廉耻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你以为底层的流民可怜,却不知若有一天你没了权势,落入他们手中,他们会把你的血肉都啖尽。”
萧景行把匕首扔给地上的乐伶。
“要想保持体面,要么像一条狗苟延残喘,要么就像一条狼,爬到足够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