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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青春》精彩片段
“明天我想搭叔的车去趟县城。”坤子实话实说,也很直接,这事儿用不着绕弯子。
“小子,不就搭趟车吗?还用得着送这么多樱桃了?这樱桃可不便宜呀!”李猛也是实话实说,毕竟是同村的人,坤子目前又这么可怜,他还真替坤子心疼。
听到这里,郑小敏心里更是提心吊胆的,就怕坤子说出前两天点眼药的事儿来,于是赶紧插嘴道:“坤子送都送来了,他那么一大园子的樱桃呢,你这就吃不下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巴望着坤子能抬起头来看看她的眼色。
“再贵不就是几个樱桃吗?”坤子无所谓的说。
“去会女朋友呀?连摩托车都不骑了?”李猛开玩笑道。
“我想去农业局,还带着两筐樱桃呢,这东西娇贵,经不起颠的,一颠没有品相了,还不如不送人家呢。”坤子解释说。
“送礼呀?你小子学会不正之风了都?”李猛笑着说,他对李猛多少有些认可了,这年头送点礼好办事儿。
现在郑小敏总算是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看来坤子不会提那事儿了。
为了继续把话题岔开,郑小敏也赶紧说道:“什么不正之风?带点土特产,又算不上行贿,办点什么事儿也顺当不是?坤子,今年樱桃的收成不错吧?”
“收成是不错,就是愁着出手呀,李猛叔要是有什么门路的话,也给我招呼着点儿,我会给你提成儿的。”坤子过去做过销售,当然懂得这里面的规矩。
“就靠我那点门路,百儿八十斤的,能有什么用?”李猛实事求是的说。
坤子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真的指望李猛,于是笑了笑又问道:“叔明天几点走?”
“七点。你可得早点儿。”李猛说。
“那行。我回去了。”坤子一根烟也抽完了,站起身来。
夫妻两人也没再客气,尤其是郑小敏,巴不得坤子赶紧走人。直到李猛关了大门之后,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真正放了下来。
李猛回到屋里的时候,郑小敏已经忍不住打开了箱子先吃了几颗。
“这小子,出手倒是挺大方的,不像他爹。”看着那品相不错的大樱桃,李猛心里倒是很爽,用一次车,坤子就给了这么多的樱桃,这种孩子,他愿意交。
“人家毕竟上过大学嘛,哪像村里的土包子。”郑小敏当然不想让李猛往别处猜想。她跟坤子的确是没做过什么,但那点眼药的事情要是让李猛知道了,她可就没法解释清楚了。
“这小子也不容易呀,没爹没娘的。”李猛叹了一声。
“谁说人家没娘?我看这个当后娘的比亲娘还亲呢。”郑小敏说的是王翠花亲自带着坤子来求她给治眼的事,可一说到这里,郑小敏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住。
“王翠花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呀,一连克死了两个男人,这样的女人,谁还敢要?真是苦命的人都凑在一块儿了!”
“坤子是不是跟农业局里有什么关系?”郑小敏不免也有些好奇。
“这都是前几年的事儿了,我听说,那一片园子里的所有樱桃苗子都是农业局白送的呢,至于是什么关系,我还真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李猛已经吃了饭,准备出来发动车子,可看看坤子那小子还没过来,心说,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磨蹭呢?可一想昨晚坤子送来了那么多的樱桃,便也少了些怨言,干脆发动了车子直接开到了坤子的家门口。
王翠花早早的给解坤煎了几个鸡蛋,烙了一张饼,让解坤吃得饱饱的等着去坐李猛的面包车去县城。
王翠花催解坤早点去李猛家门口等着,而解坤却是不慌不忙的,又是洗脸又是刷牙,然后找出了出门才穿的一身西服,蹬上皮鞋。那样子就像要做新郎官儿似的。把边上的王翠花都急出尿来了,她心说,咱可这是求人,搭人家的车子呀,你怎么好这么磨蹭呢。
解坤看了看表,还差五分就七点了。这时候听到外面一阵面包车的发动机声。
“坤子,好了没?上轿才扎耳朵眼儿呀?不是掉茅坑里去了吧?”李猛坤子家门口大叫了起来。
“他叔,来了!”解坤还没应声,倒是王翠花忙不迭的跑到了门外,“这刚要走呢,一会儿就出来了。”然后转过身子来朝里面喊解坤,“坤子,你叔把车都开过来了,快点儿呀!”
一个寡妇,又是求人,她当然是低声下气,可解坤却不这样,他料定了李猛不会扔下他一个人就走了的。
王翠花回到院子里,想跟解坤一人一筐把那樱桃弄到车上去,可解坤却是迈着四方步,不急不慢,竟然整理起了衣服来。
李猛看解坤那个不急不忙的样子,却是早已没了耐心,干脆下了车子,跑进院子里替解坤把那一筐樱桃搬到了车上。
解坤这才上了车子,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来。解坤说要去县农业局,李猛说自己没去过农业局,于是进了县城后,解坤指挥着李猛的车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农业局大门外面。
卸下了樱桃,李猛说,下午你坐公交到我工地上找我,我再把你捎回去。解坤说,不用了,到时候我自己找个车子回村就可以,一个大活人还能让泡尿憋死了。
解坤发现自己来早了,这些政府机关都是上午八点半到单位,九点整上班,而现在才刚刚八点,除了门卫,单位里也不见一个人。
“你来找谁?”门卫看解坤放了两大筐子樱桃在门口多时,便忍不住探出头来问道。
“我找刘技术员。”解坤知道现在还没上班,说得太具体也不解决什么问题。
“刘技术员?哪个刘技术员?”门卫是个上了年龄的人,脑子里迅速把农业局里的几个姓刘的人过滤了一遍,想起了一个男的,“你说的是刘国栋吧?”
解坤一听就是个男人名字,摇头说:“不是,我说的是刘雪婷技术员。”
“哈哈,人家早就是大局长了,技术员那是几年前的事了?你可别再叫人家技术员了,得叫局长,小伙子。”
解坤心里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三年前的一个年轻技术员,这么快就成了局长了?那我这两筐樱桃还能送进去吗?早知道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再樱桃来了,而且还是用了两个大筐子装着,是不是有些土气了?
正与门卫说话的时候,一辆帕萨特车辆驶了过来。
“小伙子,局长的车子来了。”
坤子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年龄不到三十的高挑女人,那女人一身黑色小西服,黑色的高跟皮鞋,一头露耳的短发,格外的精神,尤其是那女人的脸蛋儿与身材,简直可以与明星媲美了,但坤子依然能认出她来,她正是三年前在自家樱桃园里指导过父亲的那个女技术员刘雪婷。
坤子刚想提着筐子往里冲,那门卫却说:“不急小伙子,局长刚来,还没进办公室呢,刚来的时候局长忙,你过一会儿再上去,就在二楼。”
那门卫也算好心,坤子只好停下,为了感谢门卫,坤子捧出了两大捧进了门卫室:“师傅,尝尝吧。”
“不要不要,你这可是送给局长的,我哪敢先尝了,你还想让我要这饭碗不?”那上了年纪的门卫很识趣的推着坤子往外走。坤子只好又将那捧出来的樱桃又放了回去。
门卫虽然没要樱桃,却跟吃了一样的感激。
坤子等在大门口大约十分钟。这十分钟,对于坤子来说,就跟一个小时差不多。这时候上班的人陆续的来了,坤子就感觉站在那里格外的别扭。
“小伙子,差不多了,快上去吧。”
坤子这才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提了两筐樱桃进了办公楼。
小楼不大,共四层。按照门卫的指引,他径直来到了二楼,果然就看见了写着局长室的门牌。他先放下了筐子,喘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下。
待自己觉得呼吸稍稍平静了之后,坤子这才抬起手来轻轻的敲了两下。
“进来。”声音很轻柔,但同时带着一种上位者的稳重。
坤子轻轻的推开了门,刘雪婷正铺开了一个文件在看,头也没抬。
“刘局长。”坤子知道现在不能叫人家刘技术员了,不然的话就糗大了。
刘雪婷听得声音生疏,便抬起了头来。她的眼里一片陌生。
“你是……”刘雪婷与坤子见过面,但印象不深。
“刘局长,我父亲叫解学平。”坤子在门口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个自我介绍了,这是最直接的介绍,可以最快的唤起刘局长的回忆,她应该能记得的。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上苑村的吧?”刘雪婷立即表现出了一股热情,让本来紧张的坤子顿时放松了许多。他回过身来,把放在门口的两大筐樱桃也提了进来。
“你家的樱桃吧?”刘雪婷一眼看到那樱桃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因为那个樱桃园毕竟有过自己付出的指导,虽然只是几趟而已,但也算是与自己有着亲密的联系了。
坤子把两大筐樱桃放到了办公室的中间,刘雪婷立即蹲下来抓了一小把,洗都不洗就吃了一颗。
“真甜!”刘雪婷一边吃着樱桃,看着满头是汗的坤子夸赞说。
坤子这的樱桃确实甜不假,可刚才刘雪婷的感觉里,自然少不了一些感情成分。今天她能吃到自己指导过的果农生产出来的樱桃,心里那个甜劲儿自然不是市场上买来的樱桃能比得了的。
“你父亲身体还好吧?”刘雪婷只是礼节性的问道。
“我爸走了一个多月了。”
刘雪婷送到嘴里的第二颗樱桃噎在了那里,她竟然没法下咽,并不是伤心,听到对方亲人突然逝去的消息,自己再大吃大嚼的话,就太不礼貌了。
“对不起,怎么回事儿?”刘雪婷觉得老解年纪并不算大,而且原来是一条很结实的汉子,应该不是正常死亡。
“在村里给人焊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触了电。”
坤子的父亲解学平与刘雪婷认识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刘雪婷还是刘技术员,她当时正准备结婚,装修房子时,暖气管道就是找解学平给安装的。当时解学平跟着别人安装暖气管道,刘雪婷觉得这人虽然木讷,活儿还不错,人也实在。到了年三十儿的时候,当时的农业局长丁仁堂家里的暖气管道破裂,四处找不到人给修,因为那时候都在家里准备过年了,谁还跑出来给你修管道?丁仁堂想起了刘雪婷家里刚装修的房子安装了暖气,就打电话让刘雪婷给找个人。
暖气管道的安装不同于别的工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所以,一般的雇主都会留了施工者的电话。后来,解学平就大年夜的骑着摩托车,带了工具来到了没人愿意修理的农业局长家里很麻利的给维修好了。
也该着解学平发财,解学平不但是骑车跑了几十里路,竟然还以年夜为理由,连丁局长的材料费与工钱一起免了。
丁仁堂一辈子最感激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提拔重用自己的那个人,另一个就是这个解学平了。
丁仁堂不再坚持给解学平钱,却是搬出了一箱子五粮液,外加了一条大中华。即使这样,丁仁堂都觉得欠了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了。到了夏天,丁仁堂下令将整个农业局办公楼的所有暖气管道来了一次重新安装,而且这项工程,丁局长是打电话点了解学平来干的。可农业局一座楼的暖气管道实在太少了,丁局长觉得不过瘾,又让解学平给所有农业局职工家的暖气管道负责维修,所有的费用都算到局里面。这样,农业局职工们便一致觉得这位领导体察民情,但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解学平不单是在这暖气管道上赚了一把,局长还给解学平出主意,一下子从村里买下了十亩连成一片的好地,送了他整整十亩的樱桃苗子,并派刘雪婷亲自去进行技术指导。
“丁局长呢?”坤子当然知道这十亩樱桃园的来历,今天来,就是送樱桃让这两个恩人尝鲜的。
“人家已经是副县长了,你是不是想也送他樱桃吃?呵呵,不用了,我给代收了吧。对了,你是不是找他有事儿?”刘雪婷突然又多了一个心眼儿,问道。
坤子赶紧摇摇头,说今天来的目的就是送樱桃让两位尝尝的。
“挂果怎么样?应该不错吧?”刘雪婷对自己的技术指导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估计能有多少产量?”
坤子哪懂得十亩樱桃园到底能产多少?刘雪婷忽然想起,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个外行,于是笑了。但她接着就想到了一个销路的问题,她估算了一下,头一年挂果,产量不会太高,但十亩地怎么也得一万斤的果子。樱桃的特点是采摘期短,稍一过期,卖都卖不出去了。
“有销路了吗?”她大约猜到了今天坤子来送樱桃的真正目的。
“正愁这个呢。”坤子不想绕弯子,都是些明白人,要是绕了弯子,那可就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了。
“你不是在外面上大学吗?毕业了吧,做什么工作?”刘雪婷心想,本来就没娘的孩子又没了爹,可够苦的了,那园子恐怕也得让给别人了。如果可以的话,先帮了他这回再说。
“哪里也不去了,怎么干都是给人打工,我准备回来伺候樱桃。我走了就没人管那园子了,这是刘局长的心血呀,我不能就这么扔了。”坤子知道,两筐樱桃根本就动不了一个大局长的心,也就这话,还能让这个女人能感动一下了。
听了坤子的话,刘雪婷当即就怔住了。
或者是刘雪婷还比较年轻的缘故,坤子说出那句话来的时候,她的喉头还真的似乎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同时眼睛也湿润了。
“你叫什么名字?”刘雪婷此时像个大姐姐一样,把手搭在了坤子的腿上,像是在安慰自己的亲弟弟。
“刘局长,我叫解坤,嘿嘿,叫我坤子好了。”此时坤子心里也有一阵热。如果是其他的女人把手搭到自己的腿上来的话,或许他会想入非非的,可现在,他感觉到的,只是一种温暖,一种亲情的温暖。
“坤子,别一口一个刘局长的叫了,就叫我姐吧,我以前可是叫你爸叔的,你爸是个好人,他的儿子也不错,你这个忙,姐帮了!”
刘雪婷说出这话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有些感动了,算起来,与这个坤子应该是素昧平生的关系,可现在,她却有一种保护这个男孩的冲动。
事实上,在刘雪婷说出这个帮字来的时候,她心里根本还没有谱儿,但她相信,凭着自己的关系,至少可以让坤子度过眼前的这道难关,更何况,那个樱桃园子里也流过她的汗水。
“刘局长……”
“又来了,叫我刘姐。”刘雪婷娇嗔的瞪着坤子,那眼神里别有一种长姐的暖流。
“刘姐。”坤子试探着叫了一声,竟然是那么的自然,他是独苗,很少叫人姐的,可这个称呼叫到刘雪婷的身上,却是那么的顺耳。
“嗳,这就对了。”
“可是,那么多樱桃,你不会为难吧?”
坤子知道刘雪婷肯定是要通过自己的关系网来消化掉那十亩樱桃园里的樱桃,虽然他现在估算不出来具体的产量,但也知道,一两个单位是不可能吃得下的。他更不想让这么好的一个人因为他而犯了错误。他来的时候,心想,要是丁局长或是刘技术员能够给解决一小部分那也会让他万分感激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姐自有办法,如果有人去买,你尽管卖,剩下的,你千万不要提前摘了,咱们一分钱都不会少卖的,听见了吗?”
见刘雪婷说得这么有把握,坤子原来的忧愁一下子烟消云散了,那么一个大园子的樱桃,竟然就这么解决了?
现在坤子甚至有些不相信,他暗暗的掐了一下自己,确有痛感,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的确,这些日子,除了心里念着王翠花那点儿破事儿,其他的时候,他都在考虑这一园子的樱桃的销路了。此时他像是千斤重担一下子从肩上卸了下来,顿觉轻松。
“你手机什么号码?对了,你直接打到我手机上来吧。”刘雪婷随即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坤子。
坤子犹豫了一下,掏出了自己的旧款诺基亚手机拨打了刚才刘雪婷的那个号码。
刘雪婷把那个号码当时就存了起来,她当然看到了坤子的那款只能接个电话发个短信的手机,刚才坤子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她笑了笑,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款崭新的手机,那是一款比较时尚的摩托罗拉,样子很大气,也很精致。
“把那个扔了吧,以后用这个。”
“不不不。”坤子连连摆手,今天人家已经答应了要给消化一园子樱桃的大事情,又怎么好意思再接人家的手机呢,而且他看得明明白白,那绝对是还没有开封的新货。
“姐用不过来,姐送你的,不行呀?”刘雪婷嗔怒着,坤子纯粹是服从命令的接住了那部新得有些烫手的手机。
其实就在刘雪婷决定送坤子这部手机的时候,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蓝图勾画出来了。
坤子从农业局出来之后,刘雪婷就拨通了一个好久不用的号码。
但没想到的是,那个号码居然拨通了。刘雪婷怀着忐忑的心情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
“喂?”那边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是王老师吗?”只是那一个“喂”字,刘雪婷就听出了那人的身份。
“是雪婷吧?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人家想你了呗。老师,现在身体好吧?”
“呵呵,好着呢。怎么,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学生就不能给老师打个电话了,看您说的。过两天我想去送樱桃您吃,不知道欢迎不欢迎?”刘雪婷的声音自然的柔美,再加上她多少润色了一下,当然让对面的那个男人听着非常受用了。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了,我还以为你早把老师给忘了呢。”对面的那位显然有些小兴奋。那人叫王大庆,是省农学院的教授,也是省农业厅的副厅长。
两年前刘雪婷刚刚硕士毕业,这个王大庆就是她的导师。刚才电话一响,王大庆看到了雪婷两个字时,心里就突突的跳了起来。这个号码他一直保存着都没舍得删除,就是等着有一天刘雪婷能突然打过电话来,他都能一口喊出她的名字来。
虽说王大庆对自己的这个漂亮硕士生很垂涎,可因为刘雪婷一直没有主动示好过,他也就没敢造次。现在听这意思,好像是对自己热情了许多,于是王教授对刘雪婷的那颗心又活了起来。
“您不会到时候我人去了,您却避而不见吧?”刘雪婷不敢保证这个王副厅长电话里的话不是客气。
“哪能呢,我一定专候!”王大庆说得斩钉截铁的。
“那好的,我去的时候,我会再打电话告诉您。”
“没问题。对了,是你们单位一起出来的吧?”王大庆不清楚是不是厅里安排了什么业务交流。
“不,到时候我一个人去,老师是觉得我一个人去不值得招待吧?那我可要组团去了?”
“哈哈不是不是,你一个人来更好。”王大庆的声音明显放低了。那里面自有几分小小的期待。
突然有人闯进来让解坤有些意外,看到是王翠花站在那里,正不知是不是该进来吓得他立即从炕上坐了起来。
“咋了婶子?”解坤长这么大还没经见过这样的阵势,虽然现在眼睛不舒服,但还看得清东西,更别说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了。
“我好害怕,不敢一个人待那屋里。”
“那就过来吧。”解坤从炕上坐了起来。王翠花就坐到了炕沿前的一把椅子上。
门窗都关了,屋里更热,因为打雷,屋里的电扇早就让坤子拔了电源。
突然,一道异常明亮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天空,那明亮的程度足以证明,这将是一个比刚才还要大的响雷!
王翠花吓得整个身子一哆嗦。
雷声继续在天空中如碾盘一样的滚过,那巨大的声响仿佛是在王翠花的头顶上碾过,让她的心骤然收紧。
雨越下越大,可那雷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好像一个发怒的巨人在天空中咆哮着。
十多分钟之后,雷声才渐行渐远,只有偶尔几道闪电在天空中划过,像是不甘失败的小家伙依然比划着手中的长剑。
王翠花不时抬起头来朝着窗外看看,远处不时还会一道道的白光把整个天空照得通明一片。
“这雷这么惊人,吓死了!”显然王翠花此时的紧张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她的心口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她难以想象,如果一个人过日子,遇到这样的天气会多么的恐惧。
“雨劲儿已经过去了。”坤子打开了窗子,让外面的凉风吹进来。
其实王翠花更焦虑的倒不是眼前,而是她今后的命运。
两人在黑暗里沉默了良久。
王翠花终于开口了:“坤子,婶儿跟你商量个事儿。”
女人的语气里有些低三下四的味道。
“什么事儿?”坤子没有偏过脸去,而是依然坐在那里看着这个伺候了自己一段时间的女人。从给父亲操办丧事到现在,王翠花所做一点一滴,坤子都看在眼里。
他觉得这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你爸把这么一个家业抛下就走了,我一时也没有去处,能不能”后面的话王翠花没有好意思说出来。不过,她也没有把自己说得多高尚,其实他真是不想让解坤一个苦命的孩子一个人操持这个家。
坤子听后犹豫了一下,他在考虑着如何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更能让这个女人接受。
“婶儿,我知道你也是苦命的人,在没找到合适的人家之前,你就呆在这个家里吧,不多你一个人吃饭,再说,现在家里正缺人手呢。”
坤子两手抱着膝盖,心里依然是有些黯然,他能想象得出来,要是现在把这个女人撵回去,她会多么可怜,村里人又会怎样说她的闲话了。她先后嫁过的两个男人都死了,克夫,在农村里,这是一个最要命的罪名,人人都会瞧不起。
“放心吧坤子,婶儿不会白吃饭的,婶儿什么都会做,如果你不嫌的话,就把婶儿当个保姆好了,婶儿不会要你一分钱的工资。”
听到坤子有意留她,王翠花的心里顿时涌上了感激。现在哪怕只是让她一天吃三顿饭,没有任何的名分,她都愿意留在这个家里,她也看出来,坤子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她不指望坤子能认她这个后妈,但如果她全心全意的伺候着这个孩子,相信将来也不会让她掉到地上的。
“婶儿,既然让你留下了,那你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你别把自己当外人儿。我也不打算回城了,外面的世界不是咱闯的,再说,这一大片的樱桃园子总得有人伺候不是?光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坤子从炕沿上的衣服兜里摸出了烟来,打火机点燃之后,明亮的火苗映出了坤子那张英俊的脸。
“是呀,其实在咱们农村里也有事可做的,不一定非要挤进大城市里去遭那个罪。”向来生活在农村里的王翠花虽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却也不觉得农村有什么不好。“咱们那片樱桃收成不错呢,要是全卖了,也得不少钱的!”
王翠花完全忘记了这不是她睡觉的屋子,跟坤子竟然不由自主的聊了起来。
“就是愁找不到销路呀!”坤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那烟的味道便在黑暗的空气里弥漫开来。不过,闻着这淡淡的香烟味道,王翠花心里倒踏实了不少。
“对了,以前我听你爸爸说过,这片樱桃园子是县上农业局一个女技术员给指导的,人家毕竟是县上的人,你看能不能”
坤子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技术员形象,那女的叫刘雪婷,当时这樱桃苗子就是刘雪婷亲自指导下栽植的呢。
“等过两天我去看看。”提到农业局的刘技术员来,坤子的心里立即活泛起来,虽然不能确定她能够帮自己销掉多少樱桃,但肯定会多一条门路的。
“对了,你那眼怎么样了?还疼不?”王翠花关切的问,现在她几乎要把解坤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了。
“疼呀,都不敢睁啦。”在黑暗中多少还能舒服一点儿。可稍一睁眼,那种被沙子摩擦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明天我带你去找你小敏婶儿,让她用奶水给你洗洗,肯定好得快些。”王翠花很有信心的说,“好了,你眼睛不好,就早早的睡吧,多睡觉也有好处的。”
因为得到了解坤的挽留,王翠花竟然有些心花怒放的感觉,她好像终于得到了这个家庭最重要的成员的许可,她甚至忘记了刚刚失去老伴的痛苦。她决定要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
上午八点多的时候,村里人该出坡的出坡,该去城里打工的也都打工去了。现在这个时候依然在村里闲着的,多是会享福和有闲的女人及老人。
王翠花前面走着,解坤就在后面跟着,朝郑小敏家走去,昨天夜里,坤子的那一番话像是给这个眼看就没有了着落的女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立即有了精神,见了谁都忍不住要打个招呼。王翠花来上苑村也有些日子了,村子里她认识的以及认识她的人也不少,一路上都是满面春风的。
坤子眼睛刚刚被电焊打了的时候,王翠花就亲自到郑小敏家里讨了一碗子奶水给坤子洗了一次,虽然说效果不是立竿见影,但在村里她能听说的,也就这法子了,现在她想,要是让郑小敏直接用没被空气污染过的奶水洗一洗,想必效果会更好。
之所以由她亲自带着解坤过来,一是为了给解坤壮胆儿,二来也是为了能让李猛媳妇郑敏不怀戒心,毕竟解坤也是一个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小媳妇,要是没个女人在边上照应着,她怎么敢给他洗眼?
村里人大白天都是开着院门的,不用敲门,王翠花带着解坤就进到了院子里面来,隔着堂屋那道纱门,王翠花就看见了郑小敏正坐在沙发上在逗自己的儿子玩儿。五个月大的儿子坐在婴儿车里,郑小敏拿一个塑料玩具在那胖头胖脑的儿子面前晃着。
“他婶儿,吃饭了呀?”刚一进院子,王翠花就高声的问候起来,毕竟是求人,不热情一点儿怎么能行。
郑小敏把头探了出来,看到了一前一后的王翠花和解坤已经进了院子。
“吃了嫂子,有事儿?”其实郑小敏一看王翠花带着解坤过来,就猜到了一定是来要奶水的。
“不是咋的,又麻烦他婶子了。”王翠花的嘴很甜,平时说话那语调儿声音都让人听了舒服,更何况现在是求人了。
“什么打紧的事儿,不就是碗子奶水吗?”郑小敏为人很大方,再说了,她的奶水很旺,像是吃不败的泉眼一样,儿子吃不了,也白白浪费了。
说话间,王翠花带着解坤已经推开房门来到了堂屋里。
“不是的呀,昨天用你的奶水给坤子洗了一回,已经有些效果了,只是不那么明显,我听人说,这奶水要是直接喷在眼上的话,效果就更好了,坤子是我们家的劳力,多少活还等着他呢,可他现在眼睛都不敢睁,你说他婶子,看能不能……”王翠花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
王翠花早就知道这种事情坤子是说不出口的,而她带着人过来,就是让郑小敏拒绝不了。
“直接喷眼?”郑小敏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
“是呀,究竟是直接从源头上出来的,弄不脏,效果当然就更好了。”王翠花一再为此强调着理由,生怕郑小敏不答应。
“这个……嫂子,多难为情呀!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郑小敏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人高马大的解坤,面现难色。
对于解坤,其实郑小敏并不熟悉,因为解坤一直在外面上学,毕业后又在外面打工,难得回来一趟,郑小敏又是外村嫁过来的新媳妇,自然不会跟解坤熟悉了,她认识解坤也只是解学平死了的时候,出殡那天,郑小敏一边奶着孩子,一边指着给解学平摔老盆儿的那个年轻后生问,那是谁呀,于是有人说,那就是解学平在外面的儿子解坤。
也是从那时起,郑小敏对这个并不太熟悉的年轻小伙子便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爱慕,那是因为解坤从小一直上学,身上早已脱掉了村里顽皮青年的混球而沾染了一些书生气。
“他婶儿,这怕啥,他就是再大,不也是你侄子吗?就算是让他吃你几口奶又能咋了?”王翠花故意开着玩笑把事儿说得芝麻大小,免得让郑小敏为难。
“嫂子,看你说的!”虽然王翠花只是开了一个玩笑,毕竟坤子就站在一边,她的脸倏的就红了,如刚刚绽开的桃花一般。
见解坤只是站着不说话,王翠花赶紧暗捅了他一把,解坤这才说:“谢谢婶儿了,等我眼好了,以后婶儿家里有什么电焊活儿,我保证给你弄得调调当当的。”
王翠花听着解坤这样说,心里暗夸他通窍。
“说什么呢,都邻里邻居的,谁还用不到谁呀?”让坤子这一句甜嘴,本来就对坤子有些好感的郑小敏心里便不再那么难堪了。
“那就这么定了?”王翠花心里喜极,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人都来了,我还能把你们娘俩儿撵回去呀?”郑小敏的俊脸依然红着,煞是好看。二十几岁的少妇那么一羞,比起城里的黄花闺女都俊了几分。
王翠花不由分说的抱起了婴儿车里的孩子,感激的说:“那谢谢他婶儿了,我给你看着孩子,你给俺坤子治眼。”说着,王翠花就麻利的把王翠花的孩子从婴儿车里抱了出来。
王翠花一边逗着孩子一边说:“来,宝贝儿,到街上去玩喽!”王翠花朝坤子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他嘴甜一点儿,乖一点儿,别让郑小敏反悔了,然后抱着孩子就出了院子。
屋子里就剩下了郑小敏跟解坤婶侄两人了,那气氛很是尴尬。刚才看到了王翠花那个眼神,坤子赶紧朝郑小敏笑了笑道:“谢谢小婶子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答应了你的!”郑小敏羞涩的笑着瞥了解坤一眼。
“我”坤子没想到王翠花前脚刚一出去,郑小敏竟然就反悔了,他无助的朝外面看了一眼,可王翠花已经出了大门站到了大街上。
看到坤子那难堪的样子,郑小敏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不也没说不给你治呀?快过来坐下吧。”郑小敏把沙发前面的茶几子往外挪了挪。
他自然知道,王翠花说过的直接喷,那肯定就得两人隔得很近了,到时候他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两人尴尬?
茶几已经挪到了离沙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中间可以很从容的站一个人了。
“还站那儿干吗?卖秫秸呀?”坤子站那儿高高的个子可不就跟秫秸一样?郑小敏娇嗔的瞪了坤子一眼。
坤子不好意思的把脚挪到了沙发跟前,看了看,只好坐下,却不敢抬起眼来去看郑小敏。
“把眼睛闭上!”郑小敏命令说。
坤子就乖乖的闭起眼来,两手规矩的话在自己的腿上。这个姿势就跟练功打坐差不到哪里去。
从小对上大学就有过向往的郑小敏,越发对已经大学毕业的坤子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只是作为一个有了孩子的小媳妇,郑小敏不可能把这种情愫向坤子说出来。
“不许睁眼呀?”郑小敏叮嘱道。
“嗯。”坤子很听话的答应着。
郑小敏又朝外面瞅了瞅,大门已经让王翠花掩上了一扇,另一扇则是半闭着,想必王翠花也是心细,怕让外面的人看到了说三道四。
“不许动弹,也不许睁眼,也不许胡思乱想,就当婶儿给你点眼药好了!”郑小敏知道,现在她也得把身子俯下去,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很有些那个,所以她不得不先警告坤子两句。
“好的。”坤子无条件的答应着。
坤子躺下来,乖乖的闭起了眼睛,尽量什么都不去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儿,坤子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他害怕在这个漂亮的女人面前出丑。
郑小敏却没有立即俯下去,而是站在那儿看了坤子一会儿,虽然是一个村的,可对她来说,坤子还算是一个陌生人,之前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要不是坤子的眼睛被电焊打伤了,至少到现在两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而此时,两人的距离却突然之间被这次偶然的事件给拉近了。
坤子脸上棱角分明,稚嫩之中还透着几分刚毅,这是郑小敏从丈夫李猛甚至全村人的脸上都不曾发现过的。
“说好了,不许睁眼看婶儿!”在俯身之前,郑小敏还是不怎么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我不睁眼。”坤子肯定的说。
郑小敏笑了笑,撩起了自己的衫子。
郑小敏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知道坤子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这次来求她,也是无奈之举,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她不想敷衍了事。就这么几滴不可能管事儿的,所以,不用坤子求她,她就自觉的把这种治疗延续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
而且俯着身子这样的姿势能保持十分钟,郑小敏真的有些受不了。
“行了,起来吧。”郑小敏先放下了衫子,把身子盖住才下了命令。
坤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尽量收着身子,刚才他那是没有办法,完全是本能的反应。他的脸也通红通红的。
“谢谢了婶儿。”坤子的心里满是感激。
“谢什么。婶儿又不是外人。到时候别忘了让婶儿尝尝你的樱桃就行了!”郑小敏也不是贪财的女人,她只是跟坤子开了一个玩笑。
坤子起来憨厚的笑了笑说:“没问题,那是咱自家种的,我保管婶儿吃个够!”
坤子从沙发上慌慌的站起,有些狼狈的要往外走。
“明天还点不?”坤子已经出了屋门,郑小敏才问道。
“不知道。”坤子实话实说。他自己也不敢肯定点这一次就能奏效。
“要是觉得不行,那明天这个时候你再过来,我又不到别处去。”连郑小敏自己都说不出来是出于同情坤子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嗯。”坤子一边应着,慌慌的就出了院子。看着坤子逃也似的样子,郑小敏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天气越来越热,眼看着樱桃一天比一天红起来,这个时候坤子跟王翠花两人就不但看着热,还得防着鸟儿们来抢夺果实,特别是那种红嘴蓝鹊,吃起来最狠。
王翠花跟坤子两人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在那些樱桃树上四处挂了些塑料袋子来吓唬鸟。
白天王翠花在家里忙完了,也总是忍不住跑到园子里来跟坤子作伴儿。
坐在园子外面的田埂上,看着那大片渐红了枝头的樱桃,王翠花心里满是欢喜,却又不禁有些发愁。
“坤子,你说,咱们这又不是一棵两棵的,要是一起熟了,该往哪里卖去?咱娘俩儿总不能一筐一筐的挎到集市上去卖吧?”
刚挂果子的时候,王翠花就盼着樱桃有个好收成,可现在真的丰收了,却把她愁坏了。
坤子一直都在想这个事儿,零售显然走不通的。这几天他没少往郑小敏家里跑,可眼睛却好得并不十分理想,就是因为他心里上火。
可他不想让这种负担压到一个女人的肩上来,尽量让脸上表现出轻松和自信来:“放心吧婶儿,办法总比困难多。再过两天,有几棵树就熟得差不多了,你先给我准备四个筐子。”
“去哪儿卖?”王翠花朝坤子看过来。
“不卖。”坤子干脆的说。
“那摘那么多樱桃干嘛?”王翠花疑惑的看着坤子。从那天晚上两人曾经搂到一起之后,王翠花再看坤子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慌慌的,总觉得不自在,好在坤子一直没再提那茬儿,这也让她少了几分尴尬。
“送人。”
坤子没说要送给谁,但王翠花知道,坤子这孩子又不傻,也算是有主见的人,既然他说要送人,那肯定就是非送不可的了,在这村子上住,单家独户的也没个帮衬,事事得求着人家,要说算是拿点土特产还还礼,也是必要的。
定下来这事儿之后,坤子的眼睛倒慢慢的好了起来,他也没再去郑小敏那里,李猛白天都不在家,他一个大小伙子的天天往人家小媳妇家里跑也不是个事儿,虽然他心里很是享受郑小敏给他的“治疗”,但他还是管住了自己。
他意识到,如果再多去两趟的话,保不定就会出事儿了,虽然自己一直都很规矩的接受郑小敏的治疗,可他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郑小敏对他似乎亲近了许多,给他点眼药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撩他。
郑小敏在村里也算是漂亮女人了,两人这一来二去的,坤子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么好的定力,而且每次结束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郑小敏还娇嗔的逗他:“以后不许动婶儿的歪念头!”
坤子红着脸争辩说没有,可郑小敏却说:“没动歪念头干嘛还伸头探脑的呀?”说着,郑小敏还用手去摸了他一把,吓得坤子赶紧逃了。
两天之后,王翠花跟坤子从园子的前怀里挑了几棵树,一共摘了三筐大樱桃。这樱桃个儿大肉厚,味道香甜,是三年前县农业局的刘技术员给老解弄来的新品种。
这三筐熟樱桃品相很不错,解坤早已对这三筐樱桃有了安排。他让王翠花找了两个空出来的酒箱子,将其中一筐樱桃分装进了两个纸箱子里,然后才吃饭。
“这都是准备送给谁的?”吃饭的时候,王翠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给支书一箱,那一箱给李猛家。”解坤一边吃着饭一边说。
坤子朝着水边走过来的时候,那三个人一直在水里忙活着,直接把坤子当成了空气。
“喂,哪个准许你们拿鱼了?”有了那天在派出所的经历,坤子说话的胆量也大了。至少现在说出这话来时,他自己听着就有底气。
“你是谁呀?要是懂事儿就下来打把手,不然滚蛋!”一个平头看也不看就吼了一声。那天他们也是这样把许二愣吓跑的。当时就是因为许二愣又多说了一句,才让人撵着跑掉了鞋子。
听着对方非常嚣张的挑衅,坤子都要气疯了,不过,他依然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跟人打架的。
“这是我包的水库,要网鱼至少也得跟我打个招呼吧?”坤子已经站到了岸边,那里全是三个男人的衣裤。旁边还有几条扔上来的鱼,那鱼还没死透,正艰难的喘着气儿。水库里的三个人正在从网上往下摘鱼。
“老子想在哪网鱼就在哪网鱼,还从来没跟谁打过招呼呢,你算是哪根葱呀?”一个家伙算是抬起头来瞥了坤子一眼,而且带着极不耐烦的眼神。
“呵呵我听说过有吃霸王餐的,可没想到也有网霸王鱼的!”坤子冷笑了一声。
“那是你小子见少了!老子今天就是想当一回霸王了,你怎么着?哈哈,可惜你不是女人呀,不然老子今天先把你上了!”一个看上去最凶的家伙说,坤子看他那相貌,估计应该是这三个人的头儿了。此时他的怒火已经快窜到了头顶。本来他今天下午只是想过来看看的,可没想到的是,却给自己惹了一肚子的气。这水库现在的确不是他包的,也不在谁的名下,可是,将来要是自己真的承包了的话,有这样的人天天来这么欺负着自己,那岂不是不但挣不到钱,还不得把自己活活给气死呀?
想到这里,坤子立即有了一个主意。
“大哥,你们既然这么爱吃鱼,那也不要紧,这位哥,先让他们两个捞着,你先上来抽只烟吧。反正天黑还早着呢。再说了,不就是个玩儿吗?”
刚才说话最凶的那个平头听见坤子这么说,便抬起了头来看了坤子一眼,笑道:“这还差不多。”
然后放下了网,就往外走。
坤子早已把烟拿在了手里等着平头上岸。
到了边上的时候,那平头还特意洗洗手,去掉手上的腥味儿,准备上岸来接坤子手里的烟。人在水里待时间久了,还真有抽烟的念头儿。
那家伙赤着身子,从水里走出来,可能是因为赤着脚,不敢太实的让脚踩在地上,他显得很小心,稍稍不注意就会歪倒。
坤子侧了侧身子,让平头从水里走出来,当那家伙距离坤子刚好的时候,坤子突然起脚,猛力的朝着那家伙的胸膛踹了过去。
那平头压根儿就没有防范,直接让坤子踹了一个四脚朝天。
地上全是那种尖锐的石头,这下平头可苦了,整个背上全是血口子了。
“你……小子敢动手?”
“今天老子就是要揍你这个混蛋了,怎么了?”坤子一不做二不休,冲上前去,毫不留情的又是一脚,将刚刚从地上爬起了一半的平头踹了一个四仰八叉。
这时候还在水里摘鱼的两人看到不妙,赶紧往外游。
可坤子却从地上拣起了数块石头,抓在了手里,那两个家伙一看不好,他们在水里,怎么也干不过岸上手里还有石头的坤子,只好赶紧潜到了水里去,朝着对岸游去。
平头一连被狠踹了两脚,已经知道坤子这脚上的力量,哪敢再起。
“兄弟有话好好说。”
“刚才你说你是谁来着?霸王?可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高祖!”
坤子朝着平头男子走了过去,吓得那家伙一个劲儿的摆手,满脸堆笑的说:“大哥,先不要动手,有话慢慢说。”
“刚才我说了,可是你不听呀!我擦!”说着,他心中的愤怒再次化成了脚上的力量,照着那平头的肩膀又是狠狠的一脚踢了过去。反正踢一脚是踢,踢两脚也是踢,只要不弄出人命来就是了。这一脚下去,那平头学乖了,不等坤子踢过来,他先是朝着一边滚了过去,尽管满地都是长着牙的石头,可总比挨上坤子这重重的一脚要好呀。
“你个乡巴佬,你知道他是谁吗?打了他你会后悔的!”水里两个正游向对岸的一个家伙一边游着一边叫喊着。
坤子朝着水里的那个家伙扔出了一块石头,堪堪砸到了那家伙的头上,吓得他赶紧潜到了水里。
似乎还不解恨,坤子接连又朝着那地方扔了几块石头过去,两人再也不敢露头朝着对岸游了过去。
坤子来到了平头的面前蹲下,抽出一颗烟来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到似乎这辈子就没有抽过这么痛快的烟。
“他说你是谁?”坤子眯着小眼睛问平头。
“我叫秦刚,城里的,他们都叫我刚哥。”平头粗喘着,不敢再起来,现在打了几个滚儿,虽然躲过了坤子的那一脚,但他身上却已经是伤痕累累了,许多地方还在鲜血直流。
“城里的,什么城?北京城吗?”坤子不无嘲讽的问。
“县城。”平头苦笑了一下。
“这么说,你还有几个弟兄了?怪不得这么嚣张呢!”
“呵呵,哪里,对不起了大哥,以后我们不来网鱼就是了,现在我们就起网走人。”秦刚看明白了,现在他光着身子,怎么也不是这个身手矫健的坤子的对手,只能先退一步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要是硬拼下去的话,怕是今天要死在这小子手上了,刚才坤子连续那两脚真的够狠,一点儿都不输他这个以打架为乐子的混子。
“你说什么?起网走人?你咋不说把水库里的鱼都捞走呢?你来偷鱼,不罚你就算便宜你了,还想把网带走?告诉你,给派出所一个电话,就够你喝一壶的,你信不信?”
秦刚并不害怕派出所,但现在却是坤子占了主动权,怎么也得想个权宜之计,先脱身再说,反正是今天落在这小子手上了,总得先保命要紧。
“这网我们不要了,鱼我们也不要,走人,这行了吧?”秦刚有些哀求的意思了。
除了那些城里的两个老大,秦刚还真没跟谁这样低三下四的讨饶过。今天他算是把脸丢尽了。这口气他不会就这么咽下去,可眼下却只能认栽。
“怎么,你们不走是不是还想让我管你们吃饭呀?”坤子觉得也差不多了,总不能为了这点儿事儿就把人家往死里打,教训他们一顿也就可以了。
“那就请大哥高抬贵手,让我那两个兄弟过来把衣服穿上吧,我们马上走人!”
三个人都是光着身子,电话都没法儿打,还能有什么作为?
但是,之前村里人所以不敢跟这些城里的痞子斗,还不是怕过后被他们报复?可坤子今天却有些豁出去了的意思,如果不把这几个的治住的话,那以后也就别打承包水库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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