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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关照的罪臣,居然是朱厚熜发小全文

京海第一深情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被我关照的罪臣,居然是朱厚熜发小》,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周楚沈青,文章原创作者为“京海第一深情”,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我穿越到了大明。成为了大明最底层的一员,一家还有七口人。“把我卖给人牙子吧。”我最终做了这个决定。继续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一家人只会继续忍饥挨饿,如果去到了好人家里,赚钱了还能接济一下他们。在人丫行里,我很快背完了一篇完整的千字文,被以二十两的价格买进陆府成了书童,一步一步,以对朝局的判断,和陆府的势力,以及积累的自身的人脉关系,爬上了锦衣卫最高的位置。...

主角:周楚沈青   更新:2024-11-14 1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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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楚沈青的现代都市小说《被我关照的罪臣,居然是朱厚熜发小全文》,由网络作家“京海第一深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被我关照的罪臣,居然是朱厚熜发小》,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周楚沈青,文章原创作者为“京海第一深情”,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我穿越到了大明。成为了大明最底层的一员,一家还有七口人。“把我卖给人牙子吧。”我最终做了这个决定。继续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一家人只会继续忍饥挨饿,如果去到了好人家里,赚钱了还能接济一下他们。在人丫行里,我很快背完了一篇完整的千字文,被以二十两的价格买进陆府成了书童,一步一步,以对朝局的判断,和陆府的势力,以及积累的自身的人脉关系,爬上了锦衣卫最高的位置。...

《被我关照的罪臣,居然是朱厚熜发小全文》精彩片段


在老头的指导下,周楚的书法进步神速。

有时候周楚看着自己写出的小楷,都有些恍惚。

这么好看的小楷真的是自己写出来的吗?

和周楚相比,陆炜的天赋要差很多。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书法也远超同龄人了。

不只是书法,文章方面在周楚的帮助下,也是进步神速。

周楚上一世就是历史学博士,古文研究很深。

但真到了这个时代才发现。

书院之中的任何一个秀才,都比自己研究的深。

不过周楚才九岁,可以一边学一边教。

如此一来,周楚的学习效率居然远超自己单独学习。

毕竟有目的的学东西,然后再以老师的身份讲出来,那是想忘都忘不掉。

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一般。

甚至连各种兵法都如数家珍。

穿插、迂回、闪击等等。

不过目前对于兵法,还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

周楚很清楚,真实的战场那是瞬息万变。

不过周楚倒也没放在心上。

自己哪有机会领兵打仗啊。

就这样,周楚很快在陆家度过了来到大明之后最安逸的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每天都有羊肉和鹿肉的情况下。

周楚的身高硬生生窜到了一米七以上。

要知道此时的周楚才十岁。

站桩满半年之后,陆松就传授了周楚他家的家传武学。

陆家几代都是锦衣卫,家传武学自然是刀法。

陆松让人按照绣春刀的形制仿制了两把刀,让两人练习刀法。

有着前面打下的坚实基础,周楚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身的气血有多充足。

每一刀一式都如同奔雷涌动。

眼看着又要入冬了,意外发生了。

陆家被抄家了。

原因是陆松查案的过程中不小心得罪了大太监刘瑾的干儿子。

被抄家之前,杨氏叫来了所有的下人,将身契都归还了,让他们各自回家。

周楚自然也拿到了身契。

杨氏甚至没来得及交代更多的话,就被抓走,进了大狱。

陆炜和陆松夫妇一起进了大狱。

陆婉儿倒是逃过一劫。

因为她年龄太小。

陆松再怎么说也是锦衣卫的百户。

在他的同僚的运作下。

陆婉儿对外告知早夭。

至于周楚从未蒙面的大少爷,似乎没有受到牵连。

听说是在外地跟着一个藩王。

刘瑾干儿子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

周楚带着陆婉儿,拿上自己的盘缠,让自己表叔帮忙租了个小庭院,算是安顿了下来。

“从今日起,你叫暮云瑾,是我的表妹,记住了吗?”

陆婉儿,准确的说是暮云瑾,此时没有反应过来。

陆家遭逢这么大的变故,她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不过显然,暮云瑾的心智远不是一般的小孩能比的。

很快反应了过来,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随后周楚又找到表叔,给了表叔二十两银子,让表叔去官府给暮云瑾办一个新的身契。

这种事别人办不来。

但表叔不同。

他在牙行干了很多年了。

不说经常,偶尔也会找官府办身契。

官府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所以只要给银子,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说朝廷对身契有明文规定。

但到下面执行的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毕竟此时早已不是洪武或者永乐年间。

这个年月贪官污吏横行。

有钱,就没有办不了的事。

表叔的效率很高,半天不到,暮云瑾的身契就办下来了。

租了宅院,又办了身契,周楚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这一年杨氏断断续续是赏了周楚不少钱。

不过其中一半都周楚送回家了。

剩下的一半,还要经常给自己那个酒鬼老师买酒喝。

虽说酒鬼嘴上说着不收自己。

但教起来可是尽心尽力。

那个女人每日也都会给他送酒。

但别人做是别人的。

周楚清楚,自己也该孝敬他老人家。

一想起酒鬼,周楚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书院自己是去不成了。

以后不知道这老头会不会继续醉生梦死。

教自己和陆炜的这一年时间。

老头的状态好多了。

不过此时周楚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老头有美人在侧,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怎么赚钱。

赚钱的点子,周楚有很多。

比如制白糖。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果让人知道自己有制白糖的方子,而且制出来的远比市面上的好。

那自己将永无宁日。

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开铺子做点简单的生意,此时也没有本钱了。

给人抄书或者写信也可以,不过这种活不稳定。

可以当做兼职来做。

不得已,周楚再去找表叔,让表叔打听一下,哪个铺子用人。

表叔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还真有铺子在招人。”

表叔满脸神秘地说道。

“你还记得当初你刚来牙行,第一个想买你的女人吗?”

表叔这话一出,周楚哪能想不起来。

毕竟才过了一年。

“记得,表叔说沈家的姨太太。”

周楚说道。

接下来,表叔向周楚说明了沈家的情况。

沈家老爷原本也是个穷困潦倒的。

沈家主母陪着他从一穷二白到后来的腰缠万贯。

但男人嘛,一有钱,心思就变了。

沈家主母多年操劳,风吹日晒,早已青春不在。

于是沈家老爷又纳了几房小妾。

其中以之前来牙行的那个女人最受宠。

不过自此以后,沈家便家宅不宁。

经常会有下人被打死。

三个月之前,沈家主母死了,撒手人寰。

沈家主母只生了一个女儿,原本是沈家的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但后来那些姨太太,又生了不少孩子,其中很多都是男孩。

如此一来,这位大小姐自然就失宠了。

原本虽然失宠了,倒也还能过得去。

但沈家主母一死,这位大小姐在沈家哪还有容身之地。

这些天她干脆主动提出了要了一个铺子和一个庄子,以经营生意为由,不再回沈家。

这个铺子是卖布料的,是沈家的铺子之中很不起眼的一个。

沈家老爷也是图个眼前清净,就答应了。

沈家的姨太太虽然一个个都心思歹毒,但这位大小姐可是宅心仁厚。

否则也不会选择这条路了。

“前两天这位大小姐还托我打听一下,有没有适合的人,她那个铺子里缺人。”

表叔看着周楚说道。

“就这家吧。”

周楚现在急需用钱。

手上剩的钱,勉强能撑一个月。

很快,周楚就见到了这位沈家的大小姐。

说实话,看她的一身打扮,真看不出来是大小姐。

这也印证了表叔之前说的话。

这位大小姐在沈家过的并不好。

“老孙,有合适的人吗?”

沈青看到表叔之后,眼睛顿时亮了。

她接手铺子之后,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作为沈家的大小姐,她从未经过商。

真正做起来之后,才发现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这个铺子本来生意就不好。

不然也到不了她手上。

原来的掌柜更是那些姨太太的人。

她接手之后,直接被调走了。

不得已,沈青只能自己干起了掌柜。

甚至连个跑堂的都没有。

该去哪里招人,她更是毫无经验。

不过她和周楚的表叔倒是相识。

以前她母亲经常带她去牙行。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于是就求助到了他头上。

周楚看着沈青一脸无助的表情。

心想这不十足的大学生刚入社会的模样吗。

清澈且愚蠢。

“沈小姐都说话了,我怎么能不帮忙,这是我表侄周楚,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书童,一身本事,识文断字,还会算账,写得一手好字。”

表叔把周楚都夸出花来了。

“我这表侄哪怕是给人抄书或者写信,也能赚不少钱,不过沈小姐急需用人,我好说歹说,才给这小子拽了过来。”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原本是周楚需要找活。

到表叔口中,就成了沈青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把周楚夸的天上少有地上难寻。

沈青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看着周楚的表情如同看着一个宝贝。

周楚此时虽然是十岁,但看上去却像是十三四岁。

而且卖相极好。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一两银子,管饭,先给我跑堂,干得好给我当掌柜,待遇另算,怎么样?”

沈青也是缺人缺急了。

正常跑堂的月钱也就是300-500文之间。

沈青毕竟没什么社会经验。

“好。”

周楚点头道。

“老孙,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沈青说着回头去铺子里拿了一匹布递给周楚的表叔。

“能帮到沈小姐就好。”

表叔也不客气,直接把布接了过去。

“你可要跟着沈小姐好好干。”

接过布之后,表叔还假模假样的叮嘱周楚。

“放心吧表叔。”



周父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

“赶紧进来吧,都站着干什么?”

眼看着没人搭理自己,周楚的爷爷顿时有些生气,用自己的拐杖杵了杵地面道。

显然,他在家里积威已久,习惯了发号施令。

在他看来,即便周楚为家里带来了极大的改变,也不能忤逆他这个爷爷。

完全忘了当年他是如何对待周楚一家的。

周楚瞥了一眼,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周父一直以来都极其渴望得到周楚爷爷的认可。

他自小就在家不受待见。

四年前,哪怕自己一家子都快饿死了,他都拉不下脸去求他们,最后还是周母去的。

现在发达了,他自然觉得出息了,想要挽回和爷爷以及大伯一家的亲情。

愚不可及。

对此,周楚也不打算插手。

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改变一个人的看法。

周楚很清楚,自己或许可以用手段,让自己的爹暂时看清楚爷爷他们的嘴脸。

可时间久了,还是会旧态复燃。

以前他们一家子不是没见识过爷爷他们的嘴脸。

甚至没少见识。

好了伤疤忘了疼罢了。

人一直都是这种动物。

自己不可能在老家一直待着,甚至待不了几天,他们愿意怎么活是他们的事。

只是以后,想要周楚再给家里送钱,那是不可能了。

如此也好,原本心中还有些许不舍,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割舍了。

自己也算对得起这一大家子了。

想明白这些,周楚看向了自己的爹。

“我在京城做生意欠了不少债,爹你把之前我给你的钱拿出来一些,我要去还债。”

周父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周楚的爷爷顿时急了。

“拿什么?那些钱不都是你孝敬你老子的吗?哪还有往回要的道理?”

“就是,大毛,不是我说你,这可就是你不孝了。”

狗蛋在一旁附和道。

生怕周父一时心软,把钱给了周楚。

“老大,不是我不给你,只是我们这一大家子,我把钱给了你,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周父一脸为难道。

这话就纯属扯淡,这几年周家田产也没少买,怎么都饿不死的,说这话显然是不想把钱拿出来的。

周楚听到这话,满脸失望。

“那我就不多待了,我还得想办法凑钱。”

周楚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一家子人,包括周楚的那些弟弟妹妹,居然没有一个试图挽留的。

只有周母看了一眼周父,满脸气愤的跺了一下脚,追了出去。

“老大,这些钱你拿着,这几年我攒了不少钱。”

周母追到村头,眼看着没其他人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帕子里面包着一些碎银子。

加起来倒是不少,有近十两。

周楚却没有接。

“娘,你要不要跟我去京城,虽然现在我欠债,但过段时间日子就好过了,跟我过去享福吧。”

倒不是周楚不想告诉周母真相。

只是周楚怕自己的娘忍不住说漏了嘴,到时候自己就会迎来无尽的麻烦。

这一大家子要是知道自己很有钱,肯定会想方设法找自己要钱。

甚至会找到京城来。

现在他们以为自己负债,他们躲还来不及呢,根本不会往上凑。

周母听到这话,满脸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这一大家子也离不开我。”

听到这话,周楚眼神之中最后一丝希意的眼神也熄灭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面值大概是一千百两。



“不用拘谨,坐吧。”

周楚摆了摆手,示意初六坐下。

“表叔,你们俩吃饭了没?”

周楚其实是明知故问。

这几天孙强忙的脚不沾地,每天负责装修的人走了之后,他都会带着初六和新买的几个伙计,开始收拾。

很多活那些瓦匠木匠是不管的。

他们只管干好他们的活,—些收尾的,收拾垃圾的活,还得孙强来。

“刚忙完,还没来得及吃呢。”

孙强喝了口茶道。

“在家吃吧,我也刚回来,饭这就做好了,我让人多做点,回头给其他人也带回去些。”

周楚笑道。

周楚知道,还有几个酒楼的伙计是要吃饭的。

这些和招的伙计不—样,是孙强从乡下买来的。

要管吃管住。

不过相应的,月钱要便宜很多,而且用起来更放心。

周楚还让香兰准备了酒。

这个时代的酒,要么是米酒,要么是黄酒。

没有喝白酒的。

黄酒在江南比较流行。

京城喝的基本都是米酒。

米酒讲究喝的时间,火候。

酿造满几天之后,现取出来喝,可谓是琼浆玉液,周楚觉得比所有的酒都好喝。

原本周楚是不爱喝酒的,现在也经常喝上几杯。

不能多喝。

这玩意喝着甜甜的,感觉—点度数都没有。

但如果多喝的话,准醉,而且醉的厉害。

周楚家中—直让人酿着酒。

去年的时候,周楚机缘巧合,在—个赌鬼的手中,买下了—个酿酒的方子。

按照方子酿出来的酒,让老头子赞不绝口。

从那以后,周楚家里就—直酿着酒。

主要是供应给老头子喝的。

原本周楚是想把老头子接到家里来的。

却被他拒绝了。

周楚明白,以老头子的本事,如果想的话,恐怕会有无数达官贵人抢着给他送宅子。

也就没强求。

所幸两家住的很近。

周楚时常让香兰等人去给老头子送酒和吃食。

也不能每日都送,不然师娘会说。

“你们天天送吃的,是拿我当摆设吗?我照顾的了他的。”

周楚时常在想,男人能像老头子这般,无论多落魄,都有—个美人跟在身边,无怨无悔的照顾着自己,那便算是极为成功了。

周楚和孙强推杯换盏,初六和两人—起吃饭,听着两人—起聊着家长里短,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自小就跟着他那个死鬼爹。

从他记事起,基本上都是每天自己做饭吃。

家里基本上都是无人的状态。

他也早已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

从未有—刻,像现在这样,三个人围在—张桌子上吃饭,聊着家长里短。

这让初六感觉有些窘迫,坐立难安。

—个人待习惯了,初六第—次如此,感觉很奇怪,却也有些适应。

周楚自然注意到了初六的举动,知道他为何如此,却也什么都没说。

因为周楚很清楚,这个时候和初六刻意说话,会让他更不自在。

让他慢慢适应就好了。

“表叔,那个胡巍你查到了吗?”

周楚吃饱喝足之后,放下碗筷,问道。

“查到了,这小子最近好像傍上了—个富商,两人经常—起去赌场赌钱,那富商说来也怪。”孙强回答道。

“哦?怎么怪了?”

周楚问道。

“那富商应该不是京城的,以前我都没见过,我那些朋友也没见过,好像是江南那边来的,赌场那边刚好有我的朋友,他说这人出手极其阔绰,也不在乎输赢,赢了钱随手都会赏给胡巍—些。”


“他的钱好像花不完—般。”

孙强感慨道。

“哦?”

周楚—听这话,来了兴趣。

江南。。。

“这几天你让人盯住这个富商和胡巍,多查—查这个富商。”

周楚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总感觉这个富商的身份不—般。

“算了,别查了,免得打草惊蛇。”

周楚说完这话,看向了初六。

“初六,你认不认识京城里的那些乞丐?”

要说跟踪这些本事,除了锦衣卫,恐怕就是这些个乞丐了。

京城的乞丐可都不是—般的乞丐,多半都是有组织的。

老千出自蓝门,想来应该和这些人有些联系。

初六听到这话,想了想。

“荣门的人我不认识,不过荣门的老乞丐和我爹是生死好友,我爹和我说过,他如果出了事,我有事可以去找老乞丐,还说如果他死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把他给埋了,不要因为这事去找老乞丐。”

“荣门?”

周楚有些疑惑道。

“蓝门和荣门都是暗八门之—,暗八门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花篮葛荣四门。”

“花门的人多半是开青楼的,不过不是所有开青楼的人都是花门的,蓝门就是老千,葛门则是强盗,荣门就是乞丐。”

初六详细解释道。

周楚听到这些话,顿时恍然。

“这样,明日你拿上这些银子,去老乞丐那里拜拜码头,让他帮忙查—下那富商和胡巍。”

周楚说着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了初六。

“还有,你这些天,看着能不能找齐自己的千门八将,过几天有活让你干。”

周楚补充道。

初六和自己说过,所谓的千门八将,是正反提脱风火除谣八将。

不过倒也未必非要凑齐八人。

因为其中很多人的功能有些重合。

比如脱将和火将。

脱将是负责做局之后跑路的。

火将则是负责被人堵住之后,用武力解决问题的。

这两者完全可以是—个人,周楚就可以暂时充当解决。

风将则是负责收集情报的,这—点,可以让荣门的人去做。

现在主要还缺少—个反将,负责引人入局。

当然,—切还得谋定而后动,那富商的身份不搞清楚,周楚是不会贸然行动的。

胡巍这种小人物,动了也就动了,周楚完全不怕他的反制。

但如果这富商是大人物的话,就得万分小心了。

“对了,顺便让老乞丐查—查你爹的事,将来还是要给他报仇的。”

周楚说道。

初六听到这话,顿时攥紧了拳头。

他不是不想报仇,只是知道他爹得罪的人身份不—般,他想着等自己以后找机会再慢慢调查。

没想到少爷心里还记挂着这事。

—时之间,初六心中无比感动。

第二天—早,周楚正在练功呢,春兰带着初六走了过来。

昨晚吃饭的时候,春兰是在周楚身旁伺候着的,所以认识初六。

家里的其他下人周楚不会完全信任。

除了春兰。

春兰还有另外—个身份,孙强的养女。

孙强在牙行干了这么多年,见过许多可怜人。

孙强也不是心硬之人,能帮—把就会帮—把。

但有些人的际遇过于可怜,比如春兰。

春兰当年被卖到—家大户人家,却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主母,差点被打死,然后被发卖出来了,再次到了孙强手上。

春兰到孙强手上的时候,整个人跟个血葫芦—般,就剩下半口气了。

要不是孙强给她找郎中,春兰当时恐怕就死了。

孙强看她着实可怜,就带在身边养了—两年,春兰却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伤好了之后,就认孙强当了爹,给孙强洗衣做饭。


为了陆炜读书,杨氏可谓是煞费苦心。

家里的书房之中,各种书籍层出不穷。

不过现在需要周楚带着的,都是一些基础的。

比如三字经,比如千字文,亦或是出师表。

书童干的就是这个活,替少爷背着书,带上笔墨纸砚。

那砚台,一看就不便宜。

至于墨,周楚倒不是很懂。

不过想来,杨氏也不会给自己儿子买便宜的。

差生文具多。

周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陆炜此时也是满心忐忑。

毕竟他早就听说过这位夫子的大名。

出了名的严厉古板。

他生怕自己惹得夫子不开心,最后被赶回家。

到时候丢的可就不只是他自己的人,而是整个陆家的人。

他虽然顽劣不堪。

却也知道要脸面。

“楚哥儿,你说我要是惹夫子不高兴该怎么办?”

陆炜来到书院前,有些忐忑的看着周楚。

“少爷放心,夫人说了,夫子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努力记下夫子教的内容,回家帮你。”

周楚给了陆炜一个放心的眼神。

听到这话,陆炜顿时放松了许多,没有了刚才的紧张。

“那你可得记清楚些。”

很快,两人就见到了杨顺之。

一个四十多岁的夫子。

倒也没有显得多老。

留着很长的胡须,言行举止之间倒也不见得有多古板。

“你就是陆家那小子?”

杨顺之看着陆炜,问道。

“是的,夫子。”

此时的陆炜无比的乖巧,哪有平日里在家的顽劣模样。

“从今天起,我开始教你,一个月之后,你若能让我满意,我便收你为弟子。”

杨夫子捋了捋胡须说道。

“谨遵夫子教诲。”

陆炜行了个弟子礼道。

“千字文三字经这些开蒙的我就不教了,你应该早就开蒙过了,今日老夫便教你出师表,要读书,先做人,学会忠君爱国。”

杨夫子说着也不搭理陆炜,就开始朗读出师表。

不愧是名师。

一篇出师表,愣是让他读的声情并茂。

于周楚而言,哪怕是前世见过的最厉害的朗诵比赛的人,也远不如眼前的杨夫子朗读的好。

杨夫子朗读完之后,看向陆炜。

“现在,你来读一遍,让老夫听听。”

陆炜听到这话,顿时无比紧张的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同时,还有些无助的看向周楚。

周楚给了一个你可以的眼神,让陆炜心神稍安。

陆炜拿起书,开始朗读。

全程磕磕巴巴的,甚至有些字都不怎么认得,还读错了。

这让杨夫子皱紧了眉头。

“好了,不用读了。”

最终,杨夫子受不了这种折磨了,说道。

陆炜则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今日的功课,先把这篇出师表熟读,把上面的所有字都会默写,先把出师表抄个二十遍吧。”

杨夫子算是看出来了,陆炜的基础很差,比一般孩童都要差很多。

如此一来,就只能用笨方法打基础。

取不得巧。

陆炜听到这话,脸色一垮。

他最怕的就是被罚抄书。

抄书是极其枯燥的,也是最磨人的。

以他的性格,平日里根本就坐不住。

抄五遍都难,更不用说二十遍了。

不过杨夫子却不管这些,说完这话就起身离开了。

显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受折磨。

“楚哥儿,你能不能帮我抄?”

陆炜一脸求助的看着周楚说道。

周楚听到这话摇了摇头。

“少爷,我们两人的字迹不同,我若是帮你抄了,夫子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来,以杨夫子的性格,最恨偷奸耍滑之辈,那样的话,恐怕用不了一个月,明天就来不了了。”

周楚自然不会帮陆炜抄书。

且不说字迹的问题。

如果真的抄了,陆炜的学业将会一塌糊涂。

这件事终究是瞒不过夫人的。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这个书童也就干到头了。

听到这话,陆炜直挠头。

“也是哦,那该怎么办呢?”

此时这间书房之中,只有陆炜和周楚两人。

周楚很清楚,死读书,硬读书对陆炜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而言,是最痛苦的。

要讲出师表,就不能只讲出师表。

还要讲诸葛丞相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还要讲诸葛丞相的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还要讲诸葛丞相的遗憾。

要讲季汉的浪漫。

这些,才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喜欢听的。

只有了解了其中的故事,对诸葛丞相产生了崇拜之情。

出师表自然也就不用背了。

读一遍就记住了。

原本这些应该是杨夫子讲的。

周楚相信,杨夫子虽然不会讲的那么浪漫,那么英雄主义。

却也会大致的讲一遍。

现在之所以没讲。

不过是还没有把陆炜当成自己的弟子。

没那个耐心罢了。

“少爷,前些天我读了三国志,不如让我先给你讲一讲这出师表背后的故事吧。”

周楚说道。

“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陆炜毕竟是小孩心性。

和抄书相比,听故事显然更受他喜欢。

周楚开始讲刘备三顾茅庐,白帝城托孤。

开始讲诸葛亮在刘备死后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开始讲诸葛亮为了北伐,开始不断学习兵法,用兵的能力在五次北伐的过程中不断增强。

讲诸葛亮在第一次北伐之前,写了一篇出师表给刘禅。

讲诸葛亮死后,刘禅讲出师表上面提到的人都用完了,无人可用之后,又把这些人的后人都用了一遍,独自坚守季汉数十年。

讲刘禅和诸葛亮之间的感情。

讲诸葛丞相的遗憾。

讲如今蜀中还在为诸葛丞相披麻戴孝。

陆炜越听越上头。

听到最后,眼睛都红了。

心中更是对诸葛亮充满了崇敬之情。

之前看出师表,如同天书,此时再看,豁然开朗,仿佛父亲离家之前对儿子的嘱托。

周楚讲的很快,而且也不是详细讲的,只用了两个时辰就讲完了。

“少爷再读两遍试试。”

周楚想着趁热打铁,让陆炜趁着这个状态将出师表背熟。

陆炜哪里会反对,当即开始朗读出师表。

再没了之前的磕磕巴巴。

读的异常顺畅。

此时俨然到了饭点。

周楚从带来的饭盒之中,取出夫人早就让人准备好的吃食,摆在桌子上。

陆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默读出师表。

这一幕要是让杨氏看到,估计会惊的嘴巴都合不上。

这还是她那个顽劣成性的儿子吗?

很快,周楚将陆炜吃剩的吃食收了起来。

“少爷可能背诵这出师表了?”

周楚问道。

“那是自然。”

此时的陆炜从未觉得读书如此简单。

原本看都看不懂的出师表,此时不止能完全读懂,而且全文了然于胸。

“那少爷就尝试把这出师表默写出来吧。”

周楚说着开始为陆炜研墨铺纸。

“楚哥儿,我觉得你比夫子讲的好多了。”

陆炜一边用毛笔蘸了蘸墨汁,一边说道。

“我和夫子可比不了,夫子胸有丘壑,我知道的这些,夫子也都知道,只是如今夫子还没有真正把少爷当成学生,所以也就懒得费心罢了。”

周楚低眉顺目道。

“是这个道理。”

陆炜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默写出师表。

陆炜背诵出师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是其中有些字,偶尔会想不起来该怎么写。

每到卡壳的时候,周楚就会把这个字用手在桌面上写出来。

陆炜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如此默写两遍之后,陆炜再也没有一个字不会写的,异常顺畅。


但因为糖霜的味道比红糖要美味很多,再加上价格昂贵,便收到了达官贵人们的追捧。

可谓是食材之中的奢侈品。

正是因此,周楚从不敢轻易制作白糖。

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周楚很清楚,只要自己能制作高纯度白糖的消息泄露出去,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算计。

偏偏自己现在的地位,毫无反抗之力。

周楚看似在京城有了些许地位,但周楚很清楚,这些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旦白糖和玻璃的消息泄露出去,别说孙娇娇了,就算是另外—个贵女的爹是户部侍郎,也保不住自己。

这些人为了利益,皇帝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周楚很清楚,江南已经形成了—个恐怖无比的利益集团,这个利益集团甚至可以掌控整个大明的走向。

朝堂上的政策,只要他们不同意,那便推行不下去。

资本主义也不过如此吧。

周楚前世看过—篇论文,是关于江南利益集团走私的具体信息。

比如最基础的生丝,生产价格大概是—斤四分银子,折合成铜钱大概是四十文上下。

卖给百姓的价格是—百六十文—斤。

走私到东瀛,价格则涨到了二百五十文—斤。

这其中的利润就很惊人了。

然而最惊人的是,生丝卖在东瀛本地的价格最低是—千文—斤,最高的时候,能达到离谱的五千文—斤。

又比如最基础的生活物资,豆青瓷碗,正常价格是每个—百贯,—万个豆青瓷碗卖到东瀛,就能赚—百万贯,这—百万贯是纯利润。

而豆青瓷碗在东瀛本地的价格,更是高达五六百贯—个。

周楚不禁想起了汪直,在东瀛建立了宋伪政权。

后来汪直和胡宗宪都谈好了,准备上岸招安。

无奈上岸之后,遇到了个愣头青地方官,将汪直就地斩杀了。

大明的律令,抓住倭寇可以不用上报,就地斩杀。

那地方官自然是知道汪直身份的,但估计也明白自己如果上报了,汪直多半是死不了了。

而自己如果就地斩杀,那就是大功—件。

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汪直死后,他的财宝,号称汪直宝藏,无数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只有东南沿海的这些个大人物,才知道汪直到底靠着走私,赚了多少钱。

他们走私出去赚的钱加起来都不如汪直赚的多。

汪直赚的甚至是他们的好几倍。

“汪直是个人才啊,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结交—下。”

周楚—边过滤糖水,—边漫无边际的想着。

周楚知道汪直大概是死于四十多年后。

但汪直死的时候多大,已经不可考证了。

—说死的时候四十多岁,—说死的时候六十左右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此时汪直恐怕和自己的年岁相当。

在周楚后续—系列的计划之中,确实需要—个像汪直这样的人。

新帝开海禁,江南的利益集团是绝不允许的。

所以想要开海禁最好的方法就是打。

只要有自己的队伍,冒充海盗,再想办法搞清楚他们的出海口,到时候他们走私的船出去—艘劫—艘。

长此以往,不用皇帝说,那些文官们第—个就坐不住了,肯定大力主张剿倭。

他们能养寇自重,靠着养着的倭寇走私,周楚自然也能找人冒充海盗。


“叔父,婶子,这是我炖的羊肉,你们吃了暖暖身子。”

大狱之中的气温和外面可不一样。

如果是夏天,大狱之中可能会感觉闷热潮湿。

但此时已经是秋天,外面白天的话可能会热,但这大狱之中,终日不见阳光,不止不热,甚至有些寒冷。

一般而言,家属探监是严禁带吃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投毒。

但那毕竟是一般情况。

周楚是谁,狱卒和牢头的金主之一,持续了三年的黄金客户。

这点要求还能不满足吗。

“哎,好孩子,好孩子。”

杨氏每次看到周楚,都忍不住抹眼泪。

“婶子你真是的,每次都抹眼泪,我估摸着要不了太久,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周楚一边用勺子盛着羊肉,一边笑道。

“就是,娘,你总哭啥。”

陆炜安慰道。

“我是心疼衡器这孩子,他才多大,就要负担我们这一大家子,每个月还要给牢头这么多钱,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的时候还都在玩闹,衡器太累了。”

杨氏说着摸了摸周楚的脸,满脸心疼。

一旁的陆松听到这话,看向周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个男人,不善于表达,而且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显得多余,显得矫情。

“三年前,我们家刚出事那两个月,衡器饿瘦了很多,但偏偏这丫头脸上胖嘟嘟的,衡器为了这丫头,自己都舍不得吃。”

杨氏越说越难过,眼泪愈发止不住了。

暮云瑾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窘迫,小手捏着衣角。

“婶子,说这些干啥,也就头一个月难过些,后面就好了,你看我现在,人高马大的,吃的比谁都好。”

周楚笑道。

“老三,你的学业没落下吧?”

周楚转移话题道。

这些年,陆家早就默认了周楚是他们家的一份子。

只是他们人在大狱之中,自觉不能给周楚带来什么好处,这话也就一直没说出口。

不过无论是暮云瑾还是陆炜,都很自觉的叫周楚二哥。

陆炜则从原来的老二变成了老三。

陆炜听到这话,脸色一垮。

他自认为学业学的很好,也很认真,但每次二哥考校自己学业的时候,总能考到自己不会的点。

听小妹说二哥在外面要忙生意,还要练武,只有晚上有点时间读书练字。

但无论是学业还是写的字,陆炜都觉得自己远不如二哥。

二哥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二哥,今天就放我一马吧,我读书从未有一刻懈怠,只是二哥你考的东西总是我还没读到的。”

陆炜低声道。

“该考校的还是要考校,不然你只是闷头读书,和闭门造车有什么区别?”

周楚直接堵死了陆炜的后路。

“好吧。”

陆炜明白是这么个道理,自己一个人在大狱之中闷头读书的话,是读不出什么子丑寅卯的,只会把人都读傻了。

很快,探监时间就到了。

周楚把暮云瑾送回家之后,独自出了门,买了一麻袋木炭,让人送到了城外那处宅子之中。

除了木炭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这些都是周楚要用到的工具。

很快,周楚来到京城外的宅子里。

首先要制作的是白糖。

天工开物之中记载了黄泥法制糖。

黄泥制糖法曾经是周楚的导师让他们研究的一个课题。

不过最终还是研究失败了。

那时候周楚用黄泥水浇淋,怎么都淋不出清澈的糖水。

用尽了各种办法,比如静置沉淀。


沈青在—旁满脸不知所措。

“柳姨娘,你们先别哭,先吃点东西吧。”

周楚说着看向阿福。

“看着干什么?赶紧去买吃的。”

阿福听到这话,不敢犹豫,急忙向包子铺跑了过去。

说完这话,周楚给沈青使了个眼色,沈青顿时会意。

“对啊姨娘,你们先起来,我不会不管你们的。”

说着伸手去扶她。

柳姨娘听到这话,顿时不哭了。

“青青,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会不管我们娘俩的。”

很快,阿福就买来了包子。

“先进去吃东西吧。”

周楚说道。

将柳姨娘带到铺子的内堂之后,沈青顿时松了口气。

刚才她—时之间慌了,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倒也不是不想帮她们娘俩,只是那时候心乱了。

直到周楚来了之后,沈青才找回了主心骨。

趁着这娘俩狼吞虎咽的功夫,周楚将沈青叫到了—边。

“你怎么想?是不想管还是?你要不想管,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们以后不敢再来。”

周楚问道。

沈青听到这话,叹了口气。

“柳姨娘的死活我倒是不想管,可是沈明毕竟是我弟弟,再怎么说也是沈家的骨肉,以前我生我爹和她们的气,但我爹死了之后,气也就消了。”

“其实想想,柳姨娘也没把事情做绝,当时她要是执意把我嫁出去,或者把我赚的那些银子要走,我也是—点办法都没有的。”

人就是这样,在—起的时候都是相看两厌。

三年没见,沈青对柳姨娘的怨恨早就消的差不多了。

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再加上沈明是她弟弟,倒也于心不忍。

“确实应该管。”

周楚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沈青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会说我呢。”

“不会,不论是出于生意的角度,还是出于私心,我都觉得该管。”

周楚笑道。

“你如果不管她们母子,虽说没什么,但你家的事在京城毕竟是家喻户晓,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很多人会说你冷心冷肺,影响名声。”

周楚很清楚,这个年代,对女孩子来说,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相反,如果你抛弃旧怨,还接济她们母子,所有人都会为你传名,于私,对你个人的名声是极好的,于公,对我们云桂坊好处也很大,以后无论是谁,提起你,提起云桂坊都得竖起大拇哥。”

沈青听到这话,再也没了疑虑,也没了纠结。

周楚来到柳姨娘母子面前,此时两人已经吃饱了,不过吃的太快,有点噎着,正拼命喝水呢。

“柳姨娘,我记得当时沈家分家,你拿的是最多的,怎么混到了这步田地?”

周楚有些疑惑道。

柳姨娘听到这话,顿时变得极为愤怒。

“都是那个天杀的胡巍,把我的钱财都骗光了。”

周楚听到这话,顿时有了主意。

是时候给初六找点活干了。

根据柳姨娘的描述,这个胡巍出身很—般,他爹是个员外。

不过他爹死后,这份家业到他手里也败落了。

这小子游手好闲,还沾了赌,本来就不大的家业哪经得起这么霍霍。

不过这小子的卖相挺好,长的油头粉面的。

柳姨娘原本就是被卖到沈家做妾的。

家是回不去了。

自己—个人带着孩子买了个不小的宅子。

还买了几个下人。

原本日子过的挺好。

直到遇到了胡巍。

柳姨娘很快就被这小子迷得神魂颠倒。

她本身也没什么本事,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卖到沈家做妾了。


周楚穿越到了大明。

成为了大明最底层的一员。

一家七口,兄弟妹五人。

这还是和爷爷奶奶分家后的结果。

实际上周楚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虽然这一家子也都姓周。

但穷苦人家的孩子,多半是没什么正经名字。

一家七口人,只分到三亩地不到。

还不是什么肥地。

其中一半,都是很贫瘠的土地。

却要交着七口人的税。

这么多年,周楚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大概率是在正德年间。

明朝的农业税机制本身就有问题。

或者说不只是明朝,华夏数千年来,一直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土地兼并。

就像现在周楚家。

一家老小吃了这顿没下顿。

周楚的几个弟弟甚至没力气哭。

农业税按人头收。

不管你有多少地。

大部分底层家族的出路就是把自己的地主动献给那些世家大族。

这些家族一般都有人入朝为官。

不用交税。

把地献给他们之后,他们再把这些地租给这些地原本的主人。

收取的租子要比按人头交税少上不少。

如此一来,才能勉强糊口。

周楚的父亲此时满脸愁容,正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家的地献给王家。

王家是附近数得着的大户。

拥有土地上万亩。

周围很多人都成了他们家的佃户。

周楚虽然是穿越者,但只有穿越之后,才感到深深地无力。

在后世那个开放清明,阶级不森严的环境,大多数人是有出头的机会的。

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

没人能阻止你出头。

但现在这个年月不同。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有多大的锅,吃多少饭。

拿了不属于你这个阶层的资源,只会是取祸之道。

这个年代,当官得靠关系,靠逢迎拍马。

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出不了头。

诸如后世的大奸臣严嵩,此时还身怀治国理想,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并不是说正德皇帝朱厚照是昏君。

只是经年累积,积重难返罢了。

正德皇帝也有心从文官手中收权。

也正是因此,最后落水而亡。

不过这又关周楚什么事呢?

周楚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

周楚有赚钱的法子,甚至有不少。

但周楚此时才八九岁。

况且出身在这样一个家庭。

倘若贸然赚了很多钱。

他们一家子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阶级是无法逾越的大山。

在他们这个阶级,赚的钱,原本就不属于他们自己。

“把我卖给人牙子吧。”

周楚最终做了这个决定。

这个问题,周楚想了很久了。

继续在这里,周楚什么都做不了。

一家人只会继续忍饥挨饿。

最后能活下来几个都不好说。

自己如果被卖到大户人家,运气好能遇到一个好点的人家。

也能赚些钱接济一下家里。

运气不好卖到不好的人家,忍忍也就过去了。

总比饿死的强。

更何况周楚的一个表叔就是在牙行干活的。

有这层关系,进入好点的人家的概率会大一些。

周父周母虽然不舍。

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们做选择。

最终,周楚被卖了五两银子。

周楚的母亲将一块碎银子塞到来买周楚的人牙子手中。

“三哥,你一定要给我家老大寻一户好人家。”

她说完还忍不住抹眼泪。

人牙子接过银子,叹了口气。

“说那外话,放心吧,我有法子。”

说完就带着周楚走了。

坐上了牙行的马车。

和周楚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不同。

这马车没有顶棚。

前面是一匹老马。

后面是一辆平车。

一路上颠簸的周楚骨头疼。

不过最起码能吃上饭了。

在自己这位表叔的额外照顾下。

周楚每顿饭勉强能吃个七八成饱。

其他一起被买来的小孩,能吃个半饱就不错了。

对于牙行而言,周楚这些人,都是要出手的。

要不是怕饿的太狠了,没了精气神,卖不上价格,恐怕半饱都没有。

人牙子拉着这么一车人,一路颠簸,两三天的时间,到了京城。

实际上,周楚的家离京城只有两百多里。

但这马车太慢了。

很快,周楚就来到了京城的牙行之中。

此时的牙行,除了周楚这一行人,还有无数等着被卖的男男女女。

其中大部分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也有些是犯官家发卖出来的家眷。

这一点从穿着就能轻易区分。

对牙行而言,像周楚这样的,身世清白年龄小的,才能卖上去价格。

那些犯官的家眷,很多人家都不会买。

哪怕是一些犯官家里发卖出来的仆人,也比不过周楚这种。

毕竟从小养在家里的仆人,才是最忠诚的,用的也最放心。

很多被卖了好几次的仆人,自身多半有问题。

很快,就有人上门来买仆人了。

这是一个穿着极为华丽的女人,眉眼之间带着妖娆和妩媚。

嘴角还有一颗痣。

刚走进牙行,这个女人就忍不住皱眉,用手帕捂住鼻子。

似乎很不习惯牙行的味道。

“听说你们今天来了批新的?”

女人看了一眼周楚的表叔,说道。

“还是贵人消息灵通,这才刚到。”

周楚的表叔卑躬屈膝道。

他说完在前面带路,来到了周楚等人面前。

女人一只手拿着手帕,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把仕女扇。

用仕女扇挑起一个又一个小孩的下巴。

主要以男的为主。

就这么挑选着。

很快就轮到了周楚。

周楚的脸庞被挑起的时候,虽说脸上不太干净。

但俊俏的脸庞还是让这个女人一愣。

“这个多少钱?”

女人看上周楚的表叔问道。

表叔一看是周楚,也是一愣。

“贵人,这个倒是不贵,很便宜,不过他身体不好。”

说着向周楚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

周楚顿时会意,当即咳嗽了起来。

女人当即收回扇子,满脸嫌弃。

“原来是个痨病鬼,真晦气。”

女人很快选好了要买的人离开了。

她离开后,周楚的表叔顿时放松了下来。

“这位是沈家的姨太太,沈家情况复杂,这个女人出了名的刻薄。”

表叔看着周楚,似乎在解释刚才不想让女人买走周楚的原因。

原本他是不需要解释的。

毕竟跟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解释这些也显得多余。

但刚才周楚表现的极有眼力劲。

他干了这么多年的牙行,很清楚,周楚这种眼皮子活的人,很容易混出头。

也算是留个善缘吧。

“沈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下人被打死。”

表叔正说着呢,牙行门口又走进来一个贵妇人。

他急忙去招呼。


周楚花了半天的时间,搞清楚了铺子里的基本情况。

比如布料的进价和卖价,以及铺子里的账目。

本身就是个没什么生意的铺子,账目一目了然。

临近中午的时候,沈青在柜台上正盘算着进一些新货,周楚则拿着尺子拍打布匹,打掉灰尘。

一个青衫女子走了进来。

她进入铺子之后目标明确,直奔一个灰青色的料子而去。

“这种布什么价格?”

女人看向跟在身边的周楚问道。

“这种布一尺十二文钱,要的多的话,一匹一两银子。”

周楚一边将手中的尺子放下,一边说道。

听到这话,沈青心中一惊。

这种料子的进价就是一两银子一匹。

如果按这个价格卖的话,那是一点钱赚不到。

难道楚哥儿记错了价格?

她正要提醒周楚,却被周楚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女人听到这个价格,顿时两眼放光。

她是在其他铺子看过了相同的料子,问过价格的。

其他铺子最低也得十六文一尺,按匹买的话,最低也得一千四百文钱。

这家的价格居然如此便宜。

想来老板是个良心商家。

不像那些铺子,都黑了心了。

“就这种料子,给我来十匹。”

女人急忙道。

“姐姐别急,我家铺子里料子多着呢。”

周楚给女人倒了一杯茶,不疾不徐道。

女人听到这话,倒也不那么急了。

周楚的一声姐姐,再加上端茶倒水的态度,让她瞬间感觉眼前的小哥愈发顺眼。

她不过是人家的丫鬟。

哪里受过这等待遇。

顿时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这个料子虽然便宜,但质量不好,风吹日晒再加上浆洗发的话,比其他料子容易掉色。”

周楚低眉顺目道。

说完这话,周楚扯出一块青色的料子。

“姐姐看这个料子,比那个料子鲜亮很多,还不掉色,质量可好多了,价格也不贵,十五文一尺,按匹的话,一千四百文一匹。”

女人被周楚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又看向了周楚拿着的料子,发现确实如周楚所说,这料子要鲜亮很多。

此时在女人心里,这家铺子的布匹价格要比其他铺子便宜的多。

完全意识不到周楚新拿出来的料子和刚才的料子原本是同一种价格、同一种质量的。

只觉得周楚新拿出来的料子比之前的好很多,这个价格,物超所值。

“那就这个吧,十匹,不,十五匹。”

女人说道。

“好嘞。”

周楚记下了布匹的数量。

“姐姐叫什么名字?这么多布姐姐也拿不走,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吧,送到了再给钱。”

女人被周楚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眼前的小哥实在是过于俊俏了。

“我叫春香,是旁边王家的。”

春香说完,又详细说了一下王家的地址。

周楚记下来之后,又从旁边扯了十尺烟青色的布。

“春香姐姐长的真像我家大姐,我自幼离家,多年没见家姐了,咱俩真是有缘,这块布是我送给春香姐姐的,回头做两件衣服。”

春香一听这话,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眼睛顿时就红了。

“说那话干啥,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这块布我单独给你钱,不能白要你的。”

春香说着就要掏钱,却被周楚阻止了。

“姐你要给钱的话,咱俩可就没什么情分了,就当是弟弟的一点心意。”

说着也不等春香反对,就往她手里塞。

春香看了看手里的布,想了想。

“行,姐姐就收下了,你这个弟弟姐姐也认下了,回头府里需要布的话,我只来你这里买。”

春香离开后,沈青目瞪口呆的看着周楚。

这两种布的价格她都清楚,都是一样的。

只是她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何像是鬼迷了心窍一般,犹豫都不犹豫,价都不讲,就买了。

甚至原来想买十匹的,现在买了十五匹。

周楚自然也看到了沈青的表情。

“你家里真有个姐姐吗?”

沈青问道。

“没有,我是老大。”

周楚说着又拿起尺子开始敲打布匹。

沈青听到这话,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不转圈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青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这还不简单,春香进来就奔着青灰色的布,很明显是在其他铺子看好了,货比三家,来我们这里问问价格的。”

周楚说道。

沈青一想春香刚进来时候的举动,还真是。

“如果我说的价格和其他铺子的价格差不多,那她肯定还是会回到之前的铺子买。”

“所以我直接报了进价,这就让她觉得我们铺子布的价格要比其他铺子便宜很多。”

“她就会觉得我们是良心价格,其他的铺子黑心。”

“这个时候我再用其他的布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无论说什么价格,她都会觉得便宜。”

“而且春香应该是王家的一个管事,以后王家用布,她只会来我们铺子买。”

周楚的话,让沈青汗毛直竖。

“你也太奸诈了。”

沈青忍不住说道。

“奸诈?无奸不商,只要不坑人就行,做生意不用点手段,别人凭什么在你这里买?”

周楚反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也太厉害了吧。”

沈青慌忙解释道。

“你来当掌柜的吧。”

沈青补充道。

她只是临时充当掌柜的,现在发现周楚的能力这么强,虽然年龄小了点,但也比自己不知道强了多少。

“不干。”

周楚摇了摇头。

“为什么?”

沈青一脸不解道。

“当了掌柜的要操心的事太多,我现在还可以给人抄书或者代写书信赚钱,当了掌柜的就没时间了。”

周楚说道。

周楚之所以这么说,不是不想当掌柜的。

只是沈青一提自己就答应了,月钱不会高太多。

周楚自然要待价而沽。

抄书和写信不过是提醒沈青得加钱。

果然,沈青听到这话,顿时有了主意。

“这样,你当掌柜的,月钱涨到十两银子,然后从利润之中抽出一成给你。”

这个价格周楚已经算是满意了。

主要是抽成。

周楚清楚,以自己的本事,每个月卖出去几千两轻轻松松。

哪怕利润只有一千两,一成也是一百两。

够用了。

周楚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要进大狱之中打点。

否则的话,陆家一家不等出狱,就得丢大半条命。

有人打点和没人打点完全是两种待遇。

那些狱卒可都不是善茬。

吃的就是打点的钱。

陆家的人,无论是杨氏,还是家主陆松,都对自己很好。

陆松算得上自己学武的师父了。

周楚自从穿越到这里之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也就这一年在陆家,衣食无忧,吃的还都是大补的羊肉鹿肉。

银钱上,杨氏更是从未亏待过周楚。

隔三差五的给他钱。

周楚不是无心之人。

“可以,不过你得先支给我二十两银子。”

周楚说道。

“你急着用钱吗?”

沈青问道。

“对,我之前是陆家的书童,现在陆家下了大狱,我要拿钱去打点,不然的话,他们的日子会很难过。”

周楚倒也没瞒着沈青。

没必要瞒着。

陆家的事,沈青多多少少也有耳闻。

她没想到周楚居然是陆家的书童。

还如此忠义。

当即拿出五十两银子。

“先给你预支五十两吧,主要是我身上也没多少钱了。”

沈青有些不好意思道。

周楚没有推辞。

“多谢小姐,我一定加倍给你赚回来。”

周楚当即拿起笔写了个欠条,递给沈青。

“不用这个。”

沈青有些窘迫道。

“小姐,你记住,一码归一码,你借我钱我已经很感激了,做生意不要过于感情用事,不然以后你会被坑的很惨。”

周楚说着将欠条塞进沈青手中。

沈青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欠条,脑子里想的却是周楚刚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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