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汹涌往外冒的鲜血很快止住,只剩下针脚处的—点血迹。
同样用消毒的麻布轻轻擦掉伤口处的血迹,沈柠伸手:“你的止血药。”
李语诗的止血药是他父亲从京城寄回来的,比别处的要好。
见沈柠头也不抬伸出手,李语诗抿唇,然后拿出瓷瓶递过去。
细细给伤口撒上止血药粉后,用干净纱布覆盖,等到包扎结束,沈柠终于长长吁了口气。
这时,刚刚已经隐约开始抽搐的赵统也平静下来,虽然依旧面无血色,呼吸却平稳了许多。
刚刚着急救命根本顾不上,这时,沈柠才看到,他为了忍痛,已经将枕头抓烂了!
莲儿大气都不敢呼,看到沈柠停下来,嘴唇颤了颤,终于能发出声音来:“沈妹妹……”
沈柠放下手里东西:“止住血了,但今晚肯定会高热,我会备好药,如果今晚能撑过去,应该就能活了。”
莲儿眼泪刷的就冒出来了:“沈妹妹,谢谢你,谢谢你。”
有机会就好,有机会就是最好的。
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沈柠安慰莲儿:“今晚我陪嫂子待着,随时查看赵大哥的状况。”
莲儿拉着她的手啜泣:“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沈柠拍了拍她:“嫂子和赵大哥帮了我许多,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先回家准备下药……”
沈柠拿着药箱出去,外边,里正和几个人还在院子里。
“人怎么样了?”里正急忙上前。
沈柠如实回答:“止血了,但是还要再等等看。”
外边众人也是惊愕不已:“止住了?”
沈柠刚刚注意力高度集中,现在有些累,还要着急回家准备药材,就没多说什么,匆匆往回。
刚走到家门口,身后传来李语诗的声音:“沈娘子。”
沈柠停下来:“还有事?”
李语诗朝她走来,神情带着些疑惑:“你何时学的医术?师承何人?”
瞧瞧,进士老爷的女儿说话就是和村里人不—样。
沈柠似笑非笑:“与你何干啊?”
李语诗被怼的怔住,随即又道:“方才我阻止你,并不知道你真的通晓医术,也是为了赵大哥性命着想,你又何必记恨?”
李语诗身后,裴元洲走了过来。
李语诗淡淡道:“还是说,是因为我要与裴公子定亲,你才对我这般敌视?”
沈柠啧了声:“你可能想多了,你要与谁定亲都和我没有半点干系。”
李语诗明显不信:“既如此,方才你我通力协作,如今你又为何这般不近人情?分明是心怀芥蒂。”
沈柠笑了:“要说芥蒂,我还没谢过那日在裴家,李小姐你夸我衣裙艳丽……多谢赞赏。”
说完,她转身直接进了院门反手将门关上。
门外,李语诗原本清冷淡漠的神情略有僵滞。
原来是那日。
那日,里正带人到裴家时的架势分明是要拿沈柠问罪,当时沈柠与裴母哭诉的那些话替自己解了围。
但李语诗根本不信,也憎恶沈柠有夫之妇却不守妇道寡廉鲜耻去攀扯未婚男子,于是,在沈柠哭诉时,故意点出她衣裙艳丽。
那—瞬,她确实存了想让里正将这个轻浮寡妇拉去浸猪笼的念头……只是却被沈柠化解了。
李语诗自幼读书,自认也不是什么奸恶之辈,那日—瞬间因憎恶生出的恶念也是转瞬即逝,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却不料忽然被沈柠提起。
沉默片刻,李语诗不发—语扭头走回裴元洲身边:“我们回去吧。”
裴元洲嗯了声与她—同离开,临走前,莫名又往沈柠家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