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黎李璟然的武侠仙侠小说《渣男吃绝户?郡主她血洗将军府沈黎李璟然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沈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蓉蓉警惕着:“沈黎,方才母亲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你现在就算是跪下来求我们,我们也不可能让你回李家的。”“沈黎,你就等着被诛九族吧。”“哦,我差点忘记了,你的九族,差不多死光了吧。”沈黎腰板笔直,寸步不让:“案子还没结完,你们慌什么?”外间的阳光落下来,就洒在她身上,她就像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女,嫉妒的宋蓉蓉眼红。凭什么沈黎能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皮肤还吹弹可破。大家都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怎么她就要围着一大家子人转。宋蓉蓉气的不轻,她朝沈黎扑过去,想要用自己这些年抱孩子积攒出来的臂力抡飞看起来弱质纤纤的沈黎:“沈黎你让开,你……唔!”“啪!”宋蓉蓉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记耳光。“我的父兄是为了北齐大好江山而亡,你有什么资格说...
《渣男吃绝户?郡主她血洗将军府沈黎李璟然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宋蓉蓉警惕着:“沈黎,方才母亲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你现在就算是跪下来求我们,我们也不可能让你回李家的。”
“沈黎,你就等着被诛九族吧。”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的九族,差不多死光了吧。”
沈黎腰板笔直,寸步不让:“案子还没结完,你们慌什么?”
外间的阳光落下来,就洒在她身上,她就像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女,嫉妒的宋蓉蓉眼红。
凭什么沈黎能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皮肤还吹弹可破。
大家都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怎么她就要围着一大家子人转。
宋蓉蓉气的不轻,她朝沈黎扑过去,想要用自己这些年抱孩子积攒出来的臂力抡飞看起来弱质纤纤的沈黎:“沈黎你让开,你……唔!”
“啪!”
宋蓉蓉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记耳光。
“我的父兄是为了北齐大好江山而亡,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沈黎突如其来的狠厉,吓得在场的人都不敢乱动。
是了,她温顺惯了,没人会将她和世代军功傍身的定北侯府联想在一起。
可她身上留着的,是最能能征善战的沈家血脉啊。
宋勉高高举起的惊堂木久久都没有拍的下去。
宋蓉蓉被打的偏了头去,嘴里都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舌头一顶,赫然有个什么东西掉了。
她吐出来,竟是一颗带血的牙。
她呲目欲裂:“我要打死你!”
沈黎抬脚就朝着宋蓉蓉心窝子踹过去:“我的九族,岂容你置喙?”
李老夫人都吓傻了:“快来人呀,快阻止沈黎,她疯了,她得不到我儿子就疯了!她嫉妒宋氏,快拉开她们!”
霍煜瞧着久久不落下惊堂木的宋勉,眼底满满的都是戏谑:“宋大人,再不拍惊堂木,只怕要闹出人命了。”
“啪啪啪!!”
被提醒要拍惊堂木的宋勉,一连三声,手都拍痛了:“快!快把人拉开!”
沈黎被拉开。
宋蓉蓉已经被揍的惨不忍睹,她想要反抗,可衙役们的杀威棒齐齐横在她和沈黎之间。
“沈黎,你,我,你,你……”
“李将军到。”
外间传唤的声音打断了宋蓉蓉还没放出来的狠话。
宋蓉蓉大口地喘息着:“沈黎,我夫君来了,你死定了。”
李璟然本是不想来的,大夫才诊治了他,下半身还痛着,但听到府都衙门这边闹的很僵,他就算托着半残之躯也要来。
他要来看看,沈黎这个悍妇到底有什么下场。
李璟然来了公堂,因着有军功在身,在明镜高悬之下可以不跪。
宋蓉蓉一上来就受了大委屈的鸟儿似得,往李璟然身上挂:“夫君,你可算来了,我快被沈黎这个贱妇打死了,呜呜呜……”
“沈黎,你做了什么?”
若是以前宋蓉蓉这样告状,他可能会怀疑一二。
毕竟在他的眼里,以前的沈黎很听话的,很温顺的。
可就在刚刚,他那一脚差点踹碎了他的宝贝儿,为了以后子嗣的生生不息,他今日非得要将沈黎送入大牢不可。
霍煜嗤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公堂之上也可以搂搂抱抱了?”
一边说,还一边用手半遮眼:“真是有辱斯文。”
围栏之后是看热闹百姓的哄堂大笑。
李璟然虽然觉得面子挂不住,但也经不住女人委屈的哭声,他护着宋蓉蓉,指责沈黎:“蓉蓉她嫁我为妻多年,又给我生了孩子,你就不能让着她点?非得因为这些小事撕破了脸,闹的上公堂?”
“家丑不可外扬,你身为侯府嫡女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学不会么,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如今把事情闹大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沈黎掀了掀嘴皮:“不用李将军想法子给我收场,管好你的妻子便是。”
“我就知道你还是在吃醋,之前我母亲不是说了平妻么,果然你们高门大户养出来的便是这种精于算计的内宅女子,不如蓉蓉这般坦诚。”
李璟然踩一捧一,让宋勉都看不下去了。
他重重地落下惊堂木:“李将军,这儿是公堂,还请你自重。”
府都衙门虽然也经常审奇奇怪怪的案子,但也没有审过这样离谱的案子。
上京城哪户不知道,定北侯府满门忠烈,可侯府孤女在大婚当日竟然被逼为妾,这不是欺负人娘家无人么!
李璟然这才松开了宋蓉蓉,但脸色却不悦,他继续端着丈夫的架子一边说一边走向沈黎:“只要你肯给我母亲和蓉蓉跪下磕头认错,一会儿我就进宫替你向皇上求情,免了你假传圣旨的罪过,反正我才立了功。”
“你那点军功算什么?我侯府……”
“那是你父兄,不是你!”李璟然很不耐烦,指着沈黎的鼻子,“你只是一个内宅女子,离开了我李家能做什么?你们侯府人都死光了,你还在我这儿耀武扬威,我告诉你……唔!”
“轰!”
就在这一瞬,公堂之上和公堂之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黎一把抓住李璟然指着她的手,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摔的上京城才冒出头的年轻将军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年轻将军气不过还想爬起来,绣着金线缀着珍珠的绣鞋已经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了。
宋勉“嚯”地起身,衙役们正要往上阻止沈黎再动手,可静坐一旁的霍煜却抬了下手,制止了他们的行动。
明镜高悬下的宋大人,悻悻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和一旁的师爷商量着一会儿该怎么写这个报告。
“沈黎!你当真会武功!”
李璟然下身还有些隐隐的疼,他之前是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那样柔柔弱弱,在他们李家任劳任怨、低眉顺眼的沈黎,竟然会武功,而且在他之上!
“你骗我!”
沈黎脚下用力,踩得李璟然差点吐血:“你问过我吗?你当我定北侯府是什么?”
李老夫人也是看傻眼了,直到听到亲儿子的哀嚎才回过神来,和宋蓉蓉去拉沈黎,可沈黎广袖一挥,便将两人统统扇到了地上,半分情面都不留。
“大人!大人!你都不管管沈黎这个毒妇当众殴打丈夫,殴打婆母吗?!”
宋勉张了张嘴,还是看向了霍煜。
霍煜悠哉哉地喝着茶,片刻之后他才放下茶杯:“刚刚本王好似听到,李家老夫人说,退婚了哒。”
他尾音拉的老长,引起了公堂之外的人的共鸣。
“可不是!李家的吃相别太难看。”
“幸好是定北侯府的姑娘,虎父无犬女,这要是其他高门贵女岂不是要被他们吃干抹净了!”
“沈姑娘好样的!”
李老夫人在口吐鲜血之后,摇摇欲坠,可她一听到沈黎要求带走所有的嫁妆,便是又振作起来了。
她赶紧来拉住沈黎的手:“沈黎,都是误会,我们都只是被宋氏骗了而已。你还是我们李家的好儿媳,这婚呀,不能退,不能退的。”
沈黎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是不能退,还是……退不得?”
她笑的暖洋洋的,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可在李老夫人眼里却比恶魔还可怖。
李老夫人心里一慌,她这般模样,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还想要去拉沈黎,可沈黎早有防备,一下子避开。
李老夫人手僵在半空中,想趁机往沈黎身上倒的身体也僵住了。
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她原是想着若搭上沈黎再趁机一摔,就算他们李家有错,可她到底是老人家,摔破了头磕破了皮,到时候让府上的人四处宣扬下,起初同情沈黎这个孤女的也会数落她仗势欺人,在公堂上仗着厉王的偏帮,而欺负她这么一个老婆子。
沈黎笑嘻嘻的:“李老夫人,你可别来挨我,万一摔倒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我今日是让衙门来断公道的,可不是来惹一身屎的。”
“沈黎!你骂谁是屎?”
李璟然听不得有人骂他母亲,他一直都觉得沈黎是高门贵女有教养的很,可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
“谁答应我就骂谁。”
李璟然脸色苍白,他心里将所有事都串联起来。
沈黎咄咄相逼,入宫请旨,闹上公堂,其实只是为了和他,和李家断的干干净净。
原来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曾以为,她大婚当日负气离开,不过就是耍弄内宅手段,嫉妒蓉蓉为他生了两个孩子,要逼蓉蓉和孩子离开。
可原来,并不是。
“沈黎,我在你那,到底算什么?”
他目光呆滞,不可思议。
“算什么都无所谓,我要我的嫁妆!”沈黎朝李璟然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胸有成竹,“根据北齐律令,侵占他人财物不还,十两一个板子,我的嫁妆值百万两,李将军准备挨多少板子?”
李璟然心里初步估了下,乖乖,几十万个板子,那不得打成肉泥了:“你少在这儿诓我!我可从未听说过这样荒唐的律法!”
“咳咳!”宋勉清了下嗓子,“北齐婚姻法中除七出之条和三不去之外,第二十一条载明,若婚礼未成退婚后,男方需将女方所有嫁妆如数归还,同理,女方也要将男方彩礼退还。”
本着要将这个闹剧尽快收尾的责任,宋勉好心地问:“既然沈姑娘提出了这个要求,那同样,你们李家也可以要回彩礼,彩礼大概多少?”
李璟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哪有什么彩礼。
那可是皇后赐婚,哪里还有彩礼一说。
宋勉知道李家不要脸,但没想到竟然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这不摆明了吃绝户吗?
就连外面旁听的百姓们都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都什么人呀?”
“娶媳妇儿居然没有彩礼。”
“没彩礼就算了,还要吞人家的嫁妆。”
“定北侯府的嫁妆准备了上百万两,就算李家穷,至少也要拿出来走个过场呀,真是不要脸。”
……
外面沸沸扬扬的声音让李老夫人不高兴了:“什么彩礼!皇后娘娘赐婚,她沈家还想要彩礼?我们李家都没有嫌弃她一个天煞孤星,克死了父兄,守孝期内嫁人,她还有脸要彩礼?”
她又急又气,竟走到围栏前,扯开嗓子和围观的百姓对骂了起来。
李老夫人虽然泼皮无赖,但面对十几张嘴巴,还是力不从心,不一会儿就被骂的还不了口。
她捂着心口,脸都被气白了,她拉着李璟然,好像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厥过去了。
李璟然扶着自己的老母亲,站在公堂之上受外面那些人的指责,又羞又臊的。
他可是北齐最年轻的将军啊,才打了胜仗回来,保护了这群人。
他们居然不知道感恩,还联合沈黎一起来践踏他的尊严!
“不就是一点嫁妆嘛!我还!”
那日他结亲的时候看过,沈黎的嫁妆有八十八箱,但前面他打开过,都是些华而不实的头面,那些东西压不得,一个箱子里就只放了四副,其实都是空空的。
沈黎的嫁妆,看起来多而已,实际上也没什么。
他们李家不屑。
李老夫人暗暗地拧了他胳膊一把,李璟然皮糙肉厚的,浑然不知道疼痛,还安抚着自己的老母亲。
“母亲,我有军功,咱不稀罕她的嫁妆,不过都是些身外物,这次我打了胜仗,有赏赐还没下来,以后还有更多呢!”
“原本我们也是好心,念着沈黎是个孤女,无权无势,根本守不住侯府家业,这才想着帮她守家业,是沈黎不知好歹而已,没这个福分进我李家的门就算了,还要这般糟践我们的一番心意。”
“以后她就算遇到什么事,我也不会再帮忙了。”
“至于嫁妆,还就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八十八台箱子么,也没有多少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义愤填膺。
李老夫人差点想当众把李璟然的嘴巴给捂住。
这个傻儿子,他们拿什么还呀!
沈黎乘胜追击:“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也请府都衙门的人做个见证,一起去李家看着他们还嫁妆。”
“等等。”李老夫人赶紧拽住还要放嘴炮的儿子,抢先道,“都知道侯府家大业大的,嫁妆也多,我们还要回去清理一番。”
“那要多久?”
“三天。”
宋勉看了眼沈黎,沈黎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府都衙门这才让李家母子回去。
沈黎朝一直在公堂上坐着充当镇堂之宝霍煜行了礼道谢。
虽说她很好奇,何以青甲军的残部会在霍煜手里,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一出公堂,上了李家的马车,李老夫人就忍不住责怪:“糊涂呀!你怎么能当众说还她嫁妆呢!”
“母亲,钱财不过身外物,咱们总不能被人戳脊梁骨吧!”
“再说了,她那些嫁妆不过都是徒有其表,看着箱子多,实际上我也是打开看过的,前面两箱也就八副头面,能值多少银子。”
“那八副头面,每副都是上万两的!”
李璟然:“啊?”
沈黎皮笑肉不笑,感恩,她现在巴不得将让这道懿旨见天的人塞进恭桶里吃屎。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缺德事。
然而沈老太公想要讨赏,李老夫人就不乐意了:“关你什么事,要不是我发现了这道懿旨,亲自送去礼部,还有你什么事?”
“阿爷,我去领赏!”
沈望仗着身强力健就往前面冲,李老夫人虽然气的想吐血,但赏赐什么的也绝对不能落入旁人的手。
“你们愣着做什么,快去把赏赐给我抢回来!”
吴公公嗤了一声,不屑地瞄了那群乌合之众,才好心地提醒着沈黎:“郡主,今日大喜,你当给这些百姓一些赏银的。”
周嬷嬷已经去取了散碎的银子出来了:“多谢公公提醒,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还塞了个大红包给吴公公,吴公公老脸笑的跟菊花似的,才离开。
外面的百姓兴高采烈,只是沈黎眉头紧皱。
与此同时,厉王府也得到了赐婚的圣旨,霍煜脸上挂着笑,如他所料,想要消除之前那道圣旨上沈黎之子可以承袭爵位的后患,只能让他和沈黎绑在一起。
毕竟他这副残躯,想要得一个子嗣,那是难上加难,而且还要等到沈黎守孝期过了之后再择日成婚。
一旦三年内,他死了,那沈黎就会成为他的未亡人,彼时沈黎已经二十一岁了,要想找个合适的,只怕也不容易,再者……
沈黎前两道婚约都是皇后懿旨,第三道是圣旨,若是再有第四道……
只怕圣旨也不会下了。
骆檀朝瞧着霍煜都快笑烂的脸:“你瞧瞧你笑的不值钱的样儿,若是小阿黎看到,都会觉得你丧心病狂的。”
霍煜拿着手里的圣旨,和往常不一样,亲自去书房放好。
骆檀朝就跟在他身后,慵懒地将身子往门框上一靠:“你说要是小阿黎知道你这般处心积虑地想要娶她,会不会躲的远远的?”
“所以我压根儿就没打算让她知道,”霍煜将圣旨放在柜子里,抬起眼来,“所以朝姨应该不会多嘴同她说的,哦?”
“那可说不一定,虽说这儿媳妇是我姐姐亲自定下的,虽说我也挺喜欢她的,但我不大喜欢你这种腹黑的老狐狸。”
骆檀朝绞着胸前的两条辫子,对霍煜的所作所为很不认可。
“你若是喜欢,大大方方地同她说不就好了,非得兜兜转转地将所有人都算计在里面。”
“我若和她说,她兴许就不会嫁了。”
“你明知她不会嫁,你为何还要强求?”
“若不强求,我这些年搜刮的东西,又如何名正言顺地给她?”
骆檀朝:“……”
这小子从小就心思深,不到最后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要不是六年前,他在被寒症折磨到九死一生之际,曾喊过沈黎的名字,她都会怀疑,其实他另有所图的。
好在这小子命硬,只要不乱来,她保他再活个一二十年也不是问题。
“现在沈黎和你因为一道圣旨绑在了一起,你就不怕之前你树的敌,会向她下手?”
抄了那么多人的家,朝堂之中不乏看他不顺眼的。
霍煜点了下头:“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
不过半日的光景,定北侯府就收了不少贺礼,其中最重的,还是厉王府送来的。
三十名青甲军整齐划一地给沈黎跪下,虽说良莠不齐,但一看就是经过筛选的。
沈黎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最前面的陈嘉河。
那是跟过兄长的副将,在南楚一战之中没了左眼,被逼着退了军籍。
在她眼前的这些人,大概和他是一个情况,都是没有了军籍,曾被潜龙卫收编了的青甲军残部。
南楚一战,青甲军损失惨重,七成人全都死在了战场之上,除开老弱病残后,余下的还回来被兵部严刑逼供过。
那一战,北齐丢了两座城。
齐帝震怒,虽然定北侯率领青甲军强行夺回,但城池被南楚烧杀抢掠一空,死伤无数。
沈黎让周嬷嬷去安顿这些人,却单独留下了陈嘉河、朱荣和李洋。
朱荣右袖空荡荡,李洋看起来好像完整无缺,但面色苍白,唇色乌黑,分明是中了剧毒。
三人齐齐地给沈黎跪下。
“郡主,我等无能,未能保护主帅和将军,罪该万死啊!”
沈黎赶紧起来,和秋见一起把人扶起来:“南楚一战,你们在战场上,所见所闻都同我好好地说说,我不信父兄征战多年,从无败绩,竟会在这一战中殒了性命。”
最蹊跷的,还是李璟然这个年轻的将军竟然能力挽狂澜。
“我们并不该输的!”陈嘉河抹了一把泪,他的心酸无处说,憋的慌,“不是的!我们不该输的,我们是被出卖的!”
虽然她之前在为父兄治丧后想过青甲军兵败的无数可能,比如士兵贪功冒进,比如天灾人祸,比如战术失败,但从未想过竟会被人出卖。
“谁出卖了你们?”
“是后勤,是补给出卖了我们。”朱荣晃荡着自己空空的右袖,“我按将军的安排带兵杀到了敌将的跟前,可那刀却扛不住断了!”
陈嘉河也道:“我们手里的弓箭,没一个能射的远,扛不住几下弓就要被拉断!”
李洋更是气的一口污血喷出来:“军中的粮草,根本不够,刚刚开始的确是白米,后来就变成了麦麸,我们是士兵啊,不是畜生啊!我们是为北齐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啊!”
要不是扛不住饿,他们也不会在兵败后,藏在沼泽里啃着毒草过活。
“要不是厉王殿下,我等此刻都还在兵部的牢房!”
三名士兵想到战场上死伤无数的兄弟们,还有回来之后受到的严刑逼供,就忍不住落泪。
沈黎的心都揪起来了,她死死地咬住唇瓣,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她让秋见带着人下去安顿,心中却已经明白了几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是后勤补给出问题,那一定和户部脱不了干系。
她从未想过前线竟然惨烈到这种地步。
父兄他们战死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啊。
沈黎才逼得自己冷静下来,门房就来报,说是赵清河来了。
她赶紧收拾了下自己,就看到赵清河提着礼物姗姗而来。
“郡主,”赵清河将礼物放在桌子上,“舅母说,她需要一个交代。”
沈黎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
沈黎只觉得可笑:“姐姐?我上面就只有两个兄长,哪儿来的姐姐?”
这男人,是脑子不清醒吗?
要不是此刻要维持下自己柔弱的形象,她一定狠狠地扇他几巴掌。
不妨事,过几日还有扇他巴掌的机会。
“沈黎,你别不懂事,你要来我们李家当妾,蓉蓉自然是你的姐姐!”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沈黎放着上京城俊朗青年不选,要选你?”
虽然她看起来很柔弱,但说话掷地有声。
不理会李家一群疯子,沈黎对宋大人道:“李家自己的财物可能没有被偷,那小贼偷的是我的嫁妆。”
“胡言乱语!”李老夫人赶紧制止,她到底是小瞧了沈黎了,没想到刚刚她竟然是在指东打西。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将礼单拿出来清点一番便知。”
眼见着衙役们又要再进去一次,李老夫人赶紧给了门房一个眼色,李家的下人们全都齐齐挡在了大门口。
沈黎要的就是这种局面,她一脸懵懂:“怎么了?李老夫人是心里有鬼吗?刚刚说李家遭贼了,便让衙门的人去瞧瞧,现在说我的嫁妆出了事被偷了,就这般不愿意让他们再去点算点算?”
“其实今日我的目的也很简单,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府都衙门的衙役大哥们点算一番,若是数量对得上,那我们侯府就将嫁妆抬走了,从此咱们才算彻底地断个干干净净。”
李老夫人脸都快要拧出水来了,她怎么敢让衙门的人去点算。
那些箱子有好几个都见底了,根本见不得人。
没想到沈黎这小浪蹄子,都挨了皇后娘娘的责打了还冥顽不灵,非得要一头撞死在南墙吗?
李宝珠立刻问:“你说的要点算,要怎么点算?你有清单么,你就要点算!”
李老夫人和李璟然都纷纷看向了她。
她给两人递了个眼色,这个她就很笃定了。
她老早就看过沈黎的嫁妆礼单,所以觊觎头面很久。
所以在兄长成婚当日,她自告奋勇地清单嫁妆,礼单就在她手上,她还专门问了喜娘可有人誊抄过这份清单,当时喜娘还笑话她,都手忙脚乱了,谁还有工夫来誊抄。
沈黎手里是没有礼单的。
她之前就说了,高门贵女又如何,还不是个蠢货,都不懂算计。
沈黎依旧保持着端庄又大方的微笑:“春见,礼单。”
春见应了一声,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沉香盒子从马车里取出来,然后当众打开,取出里面的卷轴,顺势便甩开,那卷轴咕噜咕噜地就从她手里展开,一路滚开了。
足足二十尺长!
“嚯!”
别说是笃定的李宝珠,就是外间看热闹的人都傻眼了。
他们还是头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世家大族的嫁妆清单,几乎全都张大了嘴巴,眼睛都瞪得像铜铃。
“侯爷当真是爱护女儿的,这嫁妆带过去,李家八辈子都不愁了吧。”
“还说什么沈姑娘骄横,我儿媳妇儿要是带这么多嫁妆来,我都把主屋给她住,直接交了账房钥匙。”
“我长这么大还没看到过这么长的礼单呢!”
“十里红妆,诚不欺我!”
“我女儿要是带这么多嫁妆去婆家还被欺负,我只怕要把她婆家掀了,吃太撑了不是。”
……
李宝珠后背已经冒出一片白毛汗了,三月的风还不算暖,一吹便让她冷的打了个哆嗦:“这,这肯定是假的!那天那么忙,你哪儿有时间誊抄礼单?对,这一定是假的!”
春见不屑地哼了一声:“李姑娘,你可看清楚了,这上面可是有礼部印鉴的,岂能作假?”
“礼部印鉴?”李宝珠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嫁妆还要礼部盖印的吗?”
“原本是不用的,”沈黎语气淡漠,但足以诛心,“只是我定北侯府嫁妆丰厚,未免小人惦记,所以我特意让人誊抄了一份,送到了礼部备案落印,万一被人偷梁换柱,我也能及早发现。”
李宝珠气的面红耳赤:“沈黎,你怎么能这样!”
兄长之前在兖州娶妻可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你当真和宋嫂嫂说的一样,是内宅女子,最喜欢做这等腌臜的手脚!”
沈黎掩嘴轻笑,加上她今日的妆容,看起来倒有几分像病西施:“我只是让礼部备案,怎地就腌臜了?我们上京城大户人家娶妻嫁人可都是要备案的,为的不过是防小人,可不曾想这一次当真还就防住了。”
“你,你骂我是小人?!沈黎,谁给你的胆子!”
“我骂你了吗?”
李宝珠气的还要张牙舞爪,李璟然立刻将她拽回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冷声道:“沈黎,我还以为你学乖了,没想到却还是这般无理取闹。”
“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我只是想拿回父兄给我留的念想,我有错吗?现在明明就有物证表示,我的嫁妆已经流落到了外面,有人偷了我的嫁妆去卖,我难道不能反击吗?”
她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李家一众人全都咬紧了后槽牙。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妨事,我也不为难大家,我知道你们李家有皇后娘娘撑腰,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就被你们构陷,还蒙骗了皇后娘娘,导致一向疼爱我的皇后娘娘偏帮你们,斥责杖责了我。”
“我不怨皇后娘娘,可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诸位!”
沈黎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怜,我见犹怜:“我并不是想追究谁的责任,这些嫁妆都是父兄给我的遗物了,我只是想要回来,我现在已经报官了,但我刚刚和宋大人商议过了,只要东西还回来,我不会追究责任,反而还会给十两银子的跑路费。”
“你疯了!”李璟然都傻眼了。
她这是要鱼死网破了!
开什么玩笑,要是被那些达官显贵知道这种事,那他们李家的老脸要往哪儿搁?
“沈黎……”李老夫人强忍着火气,慢吞吞地走到她跟前,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她是不想走这一步的。
全都是沈黎逼她的。
沈黎腰背更挺的直了,她铿锵有力:“是沈黎的错,沈黎不该在守孝期嫁给李将军,更不该在得知李将军期满臣女时耍脾气破坏了喜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臣女那些价值连城的嫁妆引诱李大人肆意侵占,说来说去,都是臣女的错。”
“啪!”
容皇后被激怒,手中的书卷狠狠地砸到了沈黎的头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指责本宫?”
“沈黎,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今日本宫让你来,便是要挫挫你的锐气,好叫你知道,这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父兄均死在战场上,你一个孤女,定北侯府注定会衰败,你便只能仰人鼻息!”
“臣女还不够仰人鼻息?”沈黎一改温顺,咄咄相逼,她今日必须要将皇后激怒。
“臣女尚在守孝期间,皇后娘娘就让臣女出嫁,臣女有抗旨吗?”
“李将军在兖州明明已经娶妻生子了,皇后娘娘偏帮着掩饰,臣女都没有追究,只是入宫请了退婚的圣旨,让李家还臣女父兄辛辛苦苦为臣女攒下的嫁妆,有错吗?”
“现在明明是李将军的原配宋氏烧毁了圣旨,皇后娘娘不去追究宋氏,反而来敲打臣女,难不成正是因为臣女父兄为国捐躯,欺负臣女一节女流无依无靠么!”
自打六年前,齐帝登基后,皇后入主中宫,就再没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她竟然被一个十八岁的小小女娘这样指责。
“放肆!”
此前李家说尽了沈黎的不是,她也知晓李家有添油加醋的嫌疑,但还是想着高门大户的女子不该这般不懂事。
没想到今日沈黎胆敢顶撞她。
当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低贱玩意儿了。
她统管六宫,后宫的莺莺燕燕已经足够让她头疼了,现在这个孤女都敢顶撞她,简直太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
“来人呀!”
“把沈黎拖出去狠狠地打!”
未央宫的宫人已经惯了收拾人,所以很快就将刑凳和板子取了过来。
一寸厚的板子落到身上必定会皮开肉绽!
海棠作为顶级刽子手,已经来到了沈黎的跟前,她淡漠地鄙睨着沈黎:“沈姑娘若是现在认错,保证以后再不追究嫁妆一事,兴许皇后娘娘会饶恕你的。”
“李家拿了我的嫁妆,何以皇后娘娘会这般着急?”沈黎已经被押着趴在了刑凳上,她不卑不亢地笑了笑,“莫不是皇后娘娘也染指了我的嫁妆?”
“打!”
海棠从未见过如此油盐不进的女子。
钱财不过身外物,没了就没了。
而且李将军都说了,归还了大半,虽说好些都是李家自己贴补进去的,但总归是有的,足够她一个小女娘用一辈子了。
至于那些古籍字画的孤本,她一个女流之辈拿来做什么,还不是压箱底。
倒不如给他们物尽其用,到时候三皇子当了太子,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还能心中感谢她。
真是不识抬举。
他们三皇子能拿她的嫁妆去打点,是给她面子了,也不瞧瞧其他人的嫁妆,他们三皇子看都不看一眼呢!
板子落到身上瞬间就见红了,沈黎立刻扯开嗓子惨叫了起来。
“皇后娘娘这样是非不分,为了李家责难臣女,臣女的父兄死不瞑目!”
“臣女自问没做错什么,只是不愿意给李家做妾,怎么就要遭此大罪?”
“陛下都给臣女赐了退婚的旨意,皇后娘娘凭什么因此来责罚臣女?!”
她一边惨叫,一边可以拉开了嗓子,衣裙血污斑驳,看起来十分刺眼。
不少人都过来围观,海棠不以为意,还走出未央宫大门,对那些偷摸来看热闹的宫人道:“你们别藏着掖着,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这就是违逆皇后娘娘的下场!往日皇后娘娘待你们宽容,但也让你们瞧瞧,皇后娘娘也是有底线的!”
她话音才落,刽子手的声音就传来:“呀!晕过去了!这怕不是要死在这儿?”
海棠回头,冷眸扫了一眼,立刻去给容皇后禀告:“说什么将门虎女,一样不禁打,晕过去了。”
容皇后嫌弃无比:“便送出宫去,莫要死在本宫这儿,晦气。”
她只是想教训下沈黎,让她不要那么不识好歹,可不是要让人死在这儿。
想来这一顿板子,沈黎应该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好好地闭门思过,认真反省了。
沈黎被抬出了皇宫,由宫里的马车送回定北侯府。
这一路算不上招摇,但也不算低调,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沈黎挨打了。
李家听到这个笑嘻嘻,差点就要放鞭炮了。
“当真挨打了?”李老夫人凑上来,原本带着两个孙儿忙的晕头转向的,现在听到沈黎挨打的消息,头也不孕了,脚也不疼了,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当真是被皇后娘娘打的?”
李宝珠眉飞色舞着:“自然是真的,我的小姐妹赵清河亲眼看着沈黎被抬进的定北侯府。说浑身血淋漓的,只怕下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她摸着自己发髻上的银簪子,想到沈黎被打到晕过去,就解气。
不就拿了她几个头面么,犯得着闹得人尽皆知,幸好他们还有皇后娘娘撑腰。
李璟然得了些安慰;“如此一来,那些嫁妆她必定不敢上门讨要了,总算是了结了心头的一件大事。”
之前在公堂上,他说的那些不过都是呈口舌之快,口说无凭的,想来皇后娘娘出面,就算府都衙门和厉王交好,也不敢拂了皇后娘娘的面儿。
只要那位宋大人识时务,不偏帮着沈黎,这件事便就过了。
“也罢,她挨了打定会学乖了,再不会来找我们李家的麻烦了,希望她以后莫要仗着自己侯府贵女的身份横行霸道,给沈家抹黑。”
“我先去刑部问问舅公那边,蓉蓉的事当如何处理。”
刑部尚书崔行远是容皇后的舅父,也就是他的舅公,虽说府都衙门可以单独审讯案子,但所有的结案陈词全都要交给刑部定夺。
哼,沈黎以为巴结到了厉王,串通了宋勉就能打压他们么?
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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