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翠珠咬了咬嘴唇，听话地点了点头，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担忧。
钱嬛上楼看了看，泰兴商行共有三层楼高，占地面积极广阔，是个好地方。
经营生意，注重的是市场、人才、创新以及社会形象，泰兴商行的市场自没的说，但剩下的，几乎已经废了，督军府一盆污水泼过来，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想到人才，钱嬛眉心一动：“翠珠，钱氏旗下不是有几个经理？人呢？”
钱氏扎根丰城，名下是有人才的，有两个甚至还是钱伯贤从国外引入的，她见过。
她不可能天天待在商行做生意，还是需要人来打理的。
翠珠想了想，低声道：“小姐，咱们钱氏商行员工众多，老爷体恤下情，还专程给他们修建了宿舍，让他们有个统一的住处，就在福相街那边，如今商行铺面都被查封了，他们应当是回了宿舍吧？小姐是要过去看看？”
钱嬛点了点头：“趁着黄生还没回来，现在就过去。”
翠珠捂着嘴偷笑了一下，锁上商行的门，带着钱嬛一路穿过小道，去了福相街。
福相街。
钱嬛特意观察了一下，这里道路四通八达，岔路很多，前能进，后能退，的确是特务隐藏的不二之选，为免遭人怀疑，她也没去三井胡同，径自去了钱家盖的宿舍区。
钱伯贤是用了心思的，这一处筒子楼向阳，呈三面环抱的格式，能容纳不少人。
筒子楼里人影憧憧，翠珠道：“小姐，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喊人！”
钱嬛道：“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就去钱掌柜那里。”
钱掌柜，全名钱大祥，和钱家也算是沾亲带故的远亲，自小就跟在钱伯贤身边，两人感情颇为深厚，剧本里，钱家覆灭，他还登过警察署的大门，让人还钱家清白。
翠珠点了点头，想到钱大祥，语气有些落寞：“钱掌柜和老爷感情那么好，钱家没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牵连。”
说着，翠珠就带着钱嬛来到筒子楼的一户人家。
两人一路走过，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不过，主动和钱嬛这位曾经的东家小姐打招呼的没有，多是警惕、防备、冷漠，甚至是仇恨的眼神。
钱家没了，钱嬛没有回家，反倒是安心做自己的督军府少奶奶，这对于忠于钱氏，忠于钱伯贤的员工来说，痛心至极，如今的钱嬛在他们眼里和督军府的人没差别。
当然，怨归怨，也没人出声指责，只是在冷冷看过一眼后，回屋，门关的乒乓响，翠珠气得脸色涨红：“小姐，你看看他们！这些人以前都是街上的乞儿，要不是老爷心善收留，他们哪能吃上一口热乎饭？这老爷才刚没，他们对你就这样的态度！”
钱嬛神色倒是平静，翠珠心性纯良，看事情很片面，并不会深究其中的意义。
她并不知道，恰恰是他们的态度，让她生出些安慰，她阿爸看人很准。
翠珠气呼呼带着钱嬛来了钱大祥家，不过，还没靠近，就老远看到了门口挂着的白布，上面写着个大大的“奠”字，翠珠神色惶恐，转头看向钱嬛。
钱嬛脚步微微一顿，原来，随着她的到来，剧本里很多事也都改变了，几乎不用多想，她就知道钱大祥没了，否则他不可能不去警察署，这件事是登了报的。
今天这一趟宿舍区，大抵是白来了，钱大祥在众多员工中极具声望，她原本想着能与他交交心，重振钱氏产业不是难事，没想到，难题又摆在眼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