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黄皮黄皮儿的武侠仙侠小说《诡异仙道陈黄皮黄皮儿》,由网络作家“陈黄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黄皮慌了神,五脏炼神法极为特殊。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的门,好似说成就成了。而且,入门以后,这功法确实不像他从那些修士记忆里看到的一样,那些修士需要修炼打坐,他却完全不需要。两肾之间,精气自生。循环往复,铸就肾庙。根本就停不下来。“那我身上出现黑烟,也是因为五脏炼神法的原因吗?”“不是。”“可是没修炼以前,我身上从未没冒过黑烟。”陈黄皮翻遍了记忆,以前的确没有这种情况。“黄皮儿莫慌,这很正常。”白袍老道轻抚陈黄皮脑袋,安慰道:“你现在长大了,身上冒点黑烟不算什么大事,以后还会长毛,还会长别的东西,这些都不重要……”“那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你大师父坏,二师父好,记住了么?”“记住了!”“真记住了吗?”白袍老道说罢,就盯着陈...
《诡异仙道陈黄皮黄皮儿》精彩片段
陈黄皮慌了神,五脏炼神法极为特殊。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的门,好似说成就成了。
而且,入门以后,这功法确实不像他从那些修士记忆里看到的一样,那些修士需要修炼打坐,他却完全不需要。
两肾之间,精气自生。
循环往复,铸就肾庙。
根本就停不下来。
“那我身上出现黑烟,也是因为五脏炼神法的原因吗?”
“不是。”
“可是没修炼以前,我身上从未没冒过黑烟。”
陈黄皮翻遍了记忆,以前的确没有这种情况。
“黄皮儿莫慌,这很正常。”
白袍老道轻抚陈黄皮脑袋,安慰道:“你现在长大了,身上冒点黑烟不算什么大事,以后还会长毛,还会长别的东西,这些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你大师父坏,二师父好,记住了么?”
“记住了!”
“真记住了吗?”
白袍老道说罢,就盯着陈黄皮的眼睛看。
陈黄皮扭过头,不肯去看他。
师父炼功把脑袋炼坏了,失心疯了。
所以一直认为自己有三个师父。
紫袍大师父,白袍二师父,青袍三师父。
实际上都是一个人。
陈黄皮和师父感情很深。
他觉得师父就算疯了,也不会害自己的。
“黄皮儿,你学坏了!”
白袍老道痛心疾首,扬天长叹:“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等你炼成五脏炼神法,他就要吃了你啊!!!!”
“可是二师父,你刚刚已经吃了我一次了。”
“什么?”
白袍老道大惊失色。
他一脸惊慌,错愕。
好像忘记了先前发生的事。
一时间,白袍老道神色变幻,阴晴不定的在大殿内又开始了踱步。
“老大是坏得,我是好的,明明是他想吃黄皮儿,为何成了我?”
“难道我才是坏的?”
白袍老道的步伐很快。
快到都生出了幻影。
“二师父,你别走了,我看的头晕,没有谁坏,都是好的!”
“不对!”
白袍老道停下脚步,扭头盯着陈黄皮说道:“为师一定是好的,要是为师吃了你,那为师就是坏的,可黄皮儿你活的好好的,为师肯定没有吃你,所以为师是好的!”
这话絮絮叨叨。
陈黄皮听的更晕乎了。
便说道:“二师父我不会骗你的,你还问我感觉怎么样,我告诉你到胃了,是你忘记了。”
“可你还活着。”
“那是因为我被你吐出来了。”
“没吃成,那就是半好。”
白袍老道松了一大口气,释怀的笑出了声。
“桀桀桀……”
听着这半好的笑声,陈黄皮也跟着笑了出来。
药经上说过。
无论人有得了什么病,除去医药之数以外,最好的法子就是保持心情愉快。
笑口常开,才能有助于病情好转。
而这时。
“为师虽然是好的,可你大师父还是坏的!”
白袍老道突然不笑了,而是皱眉道:“那五脏炼神法更坏,等五脏铸就庙场,神明入瓮的时候,你大师父就会吃了你,为师心善,决不能让他拔了头筹。”
“可是……”
陈黄皮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
他觉得这功法挺好的。
而且他还没铸就肾庙,就已经很厉害了。
以后砍柴烧火,替师父巡山也更轻松。
“莫要被蝇头小利迷了眼!”
白袍老道痛心道:“你自从修炼那邪法,莫非就没感觉到身上的变化吗?”
“什么变化?”
“五脏是人之性命,肾是性命之本。”
“肾属水,似刚本柔。”
“你莫非没觉得时长心情低落,抑郁寡欢?”
此话一出,陈黄皮顿时恍然大悟:“好像是有,我的确比平常更容易伤心,还容易哭鼻子。”
“这还只是肾,脾胃,心肝都会引动你的情绪,此为五毒。”
“五毒会怎样?”
陈黄皮被吓坏了,小脸顿时惨白一片。
白袍老道冷笑道:“轻则变傻,重则变疯,说不得还会分裂出五个人格,每个都要与你争夺身体,到时你就彻底完了。”
“二师父,救救我!!”
“我不想变疯,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
陈黄皮扑到了白袍老道怀里。
后者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黄皮儿,为师知道你有孝心,不会让你大师父的诡计得逞,他想要拔得头筹,为师绝不答应。”
“正好,为师这里也有一门功法!”
“名为阴阳合和化神术,一旦入门,同样无需打坐修炼,极为适合你!”
“二师父,你对我真好。”
陈黄皮感动的擦了擦眼泪。
不用打坐修炼,就不会耽误自己巡山采药。
的确非常适合自己,二师父真贴心。
“那要怎么入门呢?”
“你只管闭上眼去用心感受,剩下的交给为师。”
陈黄皮听话的闭上了眼。
一旁的黄铜油灯也闭上了眼。
“完了,陈黄皮太单纯,太信任观主了,看不出来观主是装的。”
是的,白袍老道是装的。
看着闭上眼的陈黄皮,白袍老道突然面容扭曲,龇牙咧嘴,像是先前被黑烟入体腐蚀的痛苦,此刻才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痛,太痛了。
但痛苦过后,白袍老道又裂嘴狞笑。
“桀桀桀!”
“二师父,你笑什么呢?”
陈黄皮眉头一皱。
“你听错了,为师没有笑。”
白袍老道赶忙捂住嘴,闷声道:“你站好,为师马上就要给你传法。”
边说,边伸手一招。
供台上放着的两个烛台便飞到了手中。
烛台上还插着蜡烛,蜡烛像是被融化般迅速脱落,露出里面青黑色连着底座的尖锐铁签。
“为师要来了!”
白袍老道大喝一声,双手各持一个烛台,对着陈黄皮两侧的太阳穴就狠狠插了上去。
轰的一声。
陈黄皮只感觉脑海中剧痛无比,像是炸开了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无比大。
又变得无比小。
然后,双肾之间的精气瞬间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冲进了脑袋里。
紧接着。
一个个如同花鸟鱼虫般的文字,在脑袋里浮现了出来。
从未见过。
可却一看过去,就知道那些文字是什么意思。
正是阴阳合和化神术的全篇。
所有的文字呈流星一样,在他脑海中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呕……”
陈黄皮干哕一声,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
……
此时此刻。
在玉琼山附近的山林之中。
一众残民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们已经迷失了方向。
每个人脸上都忧心忡忡。
现在是白天,可到了晚上十万大山就会变得极为恐怖,那些邪异都会冒出来。
而他们都是凡人,没有山神庇护根本只有死路一条。
突然……
一个咳嗽声响起。
“其他人呢?只有你们活下来了吗?”
汤婆婆拄着一根折断的树枝,满是褶子的脸上一片惨白,连说话都没了气力。
“汤婆婆。”
残民们惊喜不已。
“您没事,那邪神是不是死了!”
“山神一定赢了!”
“山神威武!”
对于这些残民来说,山神不止是庇护他们的神明,更是从小祭拜的信仰。
他们相信山神的力量。
汤婆婆见此,露出苦涩的笑容。
她又何尝不想是这样呢?
只是,如今她身心疲惫,又见到那诡异白袍老道生吞生灵的一幕,能逃得一命已经是大幸,此刻自然不愿解释当时的经过。
汤婆婆也怕了。
这时,残民们忽然注意到汤婆婆孤身一人,山神的神像却不在。
“汤婆婆,山神呢?”
“难道……”
众人好似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一片灰败,绝望的情绪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山神还在,只是……”
“只是什么?”
汤婆婆抬头看向玉琼山的方向,苦涩的说道:“只是,只是山神让我救它……”
其实,她没有说清楚。
山神发出求救的时候,是两个时辰前。
那声音微弱无比,时断时续。
若不是汤婆婆侍奉山神多年,根本就无法领会它的意思。
至于现在,她只能感觉到山神所处的方向。
却得不到山神的回应了。
必须将山神找回来。
否则,没有神明庇护,今夜熬不过去。
只是汤婆婆心里清楚,山神被那白袍老道吞进了肚子里。
她只有金丹修为。
而那个诡异的存在,连神明都能生吃……
“你们找个安全……”
汤婆婆张了张嘴,苦笑道:“哪有安全的地方,就在这等着吧,我且去见山神。”
没有说回来,因为回不来。
也没有再多的嘱咐给这些残民。
因为没意义。
之所以她还坚持要去,不过是唯一的外孙女都死了已经没有牵挂了。
去陪山神也挺好。
……
陈黄皮感觉很热。
很干……
呼吸之间,空气都是灼热的。
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
脑袋里昏昏沉沉,好似多了点什么东西,又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我练成阴阳合和化神术了吗?”
陈黄皮没有任何感觉。
但冥冥中有种直觉,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太一样了。
却又说不出来。
不过,阴阳合和化神术总篇有提及,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先有阴神,再有阳神,合和为一才算是成了。
只要潜心修炼下去,阴神自然就会出现。
这样想着。
陈黄皮也就放下心来。
突然……
哗啦一声。
陈黄皮只感觉头顶做响,漆黑的锅盖被挪开一道缝隙,光亮也照射了进来。
“呜呜呜,黄皮儿,原来你躲这了,为师找的你好苦啊!!”
话音刚落,陈黄皮就看到自家师父那张须发皆白,两颊消瘦的脸探了进来。
师父穿的是紫袍。
所以这是大师父。
那声音清脆悦耳,就像是山间的泉水一般。
陈黄皮觉得很好听。
就走上前挥了挥手。
黄铜油灯的声音在陈黄皮心中响起:“陈黄皮,你失心疯了是吧,这是个邪异,它想弄死你,你还跟它打招呼?”
“没关系,我不怕它。”
他站在庇护范围内,好奇的打量着对方。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同龄的邪异。
那身影比他矮一个头,身子纤细,好像营养不良一样,浑身被黄泥浆包裹,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哥哥,你见到我阿婆了吗?还有村里的其他人,我和他们走散了,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你阿婆是谁啊,汤婆婆吗?”
陈黄皮扭头看向身后。
不远处,汤婆婆等人聚集在那尊狐狸神像下,好似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异样。
“是的,她就是我阿婆。”
“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呢?”
“我和我阿婆长得很像。”
那身影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脸上的黄泥浆,露出一张泛黄的稚嫩女娃面孔,看起来分外可怜。
陈黄皮摇头道:“汤婆婆瞎了一只眼睛,你眼睛好好的,我不能相信你。”
刚说完,那女娃眼角突然流出两行黄泥浆,两只圆滚滚的眼球立马掉在了地上。
“哥哥,你看,我没有眼睛了,你现在信了吧。”
“那好吧,我信你了。”
“我好想阿婆,好想的。”
女娃低声啜泣。
陈黄皮也有些伤感。
“我也好想我师父。”
“我想和他们在一起。”
“我也想和我师父在一起。”
“我还想念村里的叔叔伯伯们,我真的很可怜。”
“我不信,你肯定没有我师父可怜,他练功练的失心疯了,没有我照顾他,他早就饿死了。”
说到这,陈黄皮触景生情,难过的道:“我从小就和师父在一起,以前师父没疯的时候给我做饭,现在他疯了,我给他做饭,但是今天我出来巡山遇到地龙翻身,我回不去,我师父就只能饿着肚子,好吧,我也饿了。”
“你看,我和我师父比你更可怜吧?”
“你……”
那女娃被噎住了,身上的黄泥浆都在倒流。
“你是很可怜,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给我指个方向,告诉我阿婆和其他人在哪里,你为什么那么多话。”
“你师父失心疯了,那是他倒霉。”
“你自己饿肚子,是你活该。”
陈黄皮不解,自己明明是在讲道理,这个邪异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那女童从地上捡起眼睛,也不按回去,就拿在手里对着陈黄皮说:“地龙翻身,黄泉里的泥浆都冒出来了,阿婆带着村里的人跑了,任由我被黄泥吞噬,我现在只想找到他们,你都不愿意给我指个方向,你的良心过的去吗?”
陈黄皮摸着心口说道:“过不去。”
“那你给我指个方向。”
“好吧,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尽管说,山神在上,无论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
“那你现在就承认,我和我师父比你更可怜。”
“……”
女娃沉默了片刻,浑身的泥浆都在倒流,突然间裂开嘴笑了一声。
“你去死吧!!!”
话音未落,那女娃顿时张开嘴,对着陈黄皮就喷出了一道黄泥浆。
陈黄皮下意识的掐了个剑指。
两肾之中,不停铸造肾庙的精气顿时沿着一个古怪的路线运转。
太岁斩魔!
一道道锐利无比,带着破魔、斩魔的念头剑气直接狠狠劈在了那女娃身上。
哗啦一声。
像是瓷碗破碎的声音响起。
陈黄皮只感觉眼前的景象一花,好似天翻地覆了一般。
眼前的黑暗中,一双充斥着泥浆,绿瞳黄底的兽眼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下一秒瞬间隐没入黑暗之中。
那东西消失的速度极快。
陈黄皮有些不知所措。
“黄二,发生什么事了?”
适时,黄铜油灯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刚刚你和那东西对上了眼,心神被拉入了幻境之中,我本来想着等你吃点苦头我再救你,没想到你一边喊着师父,一边叫着可怜就斩了它十几道剑气。”
“观主教你的究竟是什么功法?”
“你才炼了一天,就这么强悍?你练的该不会是魔功吧?”
陈黄皮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生气:“胡说,净仙观是正道,我练的自然是正道修仙之法。”
说着,陈黄皮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
“刚刚那个邪异身上都是黄泥,可它还能说话,它好像很不寻常。”
以前地龙翻身的时候,陈黄皮也遇到过被黄泥浆污染吞噬的邪异,但那种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思维,只会像野兽一样杀戮。
“它之前是这些人供奉的山神,现在是被黄泥浆污染的怪物,自然非同一般。”
黄铜油灯的声音有些忌惮:“陈黄皮,你还记得上一次地龙翻身吗?”
“当然,上一次咱们躲在山洞里,你放出光亮,护着我到天亮,然后师父找过来,把我们带回了观里。”
“陈黄皮,你记忆真好,上次地龙翻身持续了多久?”
听到这话。
陈黄皮挠了挠头,努力思索。
上一次地龙翻身有一段时间了。
好像是自己八岁的时候,哦不对,昨天自己八岁,那就应该是七岁的时候吧。
好像是持续了……
“一天一夜!!!!”
“那行,天一亮我就给观主传信,让他赶紧过来救咱们,不然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观主就得吃我了。”
黄铜油灯一想到那个后果,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黄皮不解:“天亮了,不就安全了。”
“天亮了,它就更疯了,地龙翻身一结束,黄泉和人间的裂缝就会合拢,这些被黄泥污染的怪物全都会被拉进去,原本这没什么,可坏就坏在这是一尊被黄泥浆污染的神明。”
“它还有自我意识,它尝过人间香火的味道。”
“它想活着,它不肯被拉进黄泉,它要找个干净的皮囊。”
“留给它的时间却只有一天一夜,你说它疯不疯。”
黄铜油灯说的很明白了。
陈黄皮抬头看天,眼下离天亮估摸着还有两个时辰,如果今夜它没法得偿所愿,白天就是它最疯狂的时候。
而就在这时。
陈黄皮忽然感觉衣服内泛起一阵凉意。
一个阴冷狰狞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忽然响起。
“豢狗经。”
是勾魂册里的索命鬼的声音。
陈黄皮心头一惊,试图呼唤那个索命鬼,可是却入石牛入海般根本没有回应。
它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提起那个豢狗经,那不是个御兽的法门吗?
难道说,那法门能破解眼下的困局?
陈黄皮眉头一皱,仔细回想起那豢狗经的法门。
豢狗经是御兽之法,能将御兽化作走狗,使其发挥出超出原本的实力,自己已经入了门,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哪找一头御兽配合自己修炼豢狗经去?
“陈黄皮,你在想什么?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黄铜油灯以为陈黄皮怕了,便出声安慰。
陈黄皮突然愣了一下,低下头盯着黄铜油灯。
“黄二,我有办法让咱们都安然无恙了。”
“什么办法?”
“你当我的狗就行。”
“???”
黄铜油灯震惊了,在陈黄皮脑袋里嚷嚷:“让我当你的狗就能保命?那为什么不能是你当我的狗?”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
陈黄皮正要继续劝导,可就在这时,不远处,那十二夫人住的木质房屋前,一声似是人声,似是兽吼的凄厉叫声从马兽口中响起。
“汤婆婆,许大牛,赵铁柱,黄胡村的信众,你们在哪,你们都在哪?”
声音尖锐,带着某种癫狂的魔性。
“是那个疯了的山神,陈黄皮,快警告他们。”
黄铜油灯急切的催促。
陈黄皮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大声喊道:“都闭上眼,千万别理它,它找不到方向,就进不来。”
汤婆婆闻言,不假思索的道:“快,都闭上眼。”
离那匹发狂的马兽最近的修士,更是直接一道剑气斩了上去,直接将马兽的脑袋砍了下来。
尸首顿时分离。
然而却没有半点鲜血流出,反倒是一些黄褐色像是血液和泥浆混合的东西。
陈黄皮注意到了这异样的变化。
心底,黄铜油灯的声音也在提醒他。
“一旦被它迷惑了心神,就成了它的傀儡,千万要小心。”
那马兽被砍下的脑袋依旧在发疯似的喊叫。
像是点名一样的喊。
“赵铁柱,你向我求过我财,我许了你。”
“大牛哥,我是二妞啊,我好痛,我好怕,你在哪里啊……”
砰的一声。
那马兽脑袋被一名修士直接轰成了碎片。
然而,其余的马兽,却像是被传染了似得,疯狂尖叫了起来。
“杀!快动手!”
那几名修士,陈黄皮不知道是什么境界。
但眨眼间,所有的马兽全都被轰烂了脑袋。
空气中满是血液混合着泥浆的臭味。
“山神,是山神……我们把山神抛下,害它掉进了泥潭,它来惩罚我们了。”
一名村民惊恐的尖叫,浑身抖如筛糠。
那名赤着膀子的男人一掌将其拍晕:“山神不会惩罚我们,那是邪神。”
“娃娃,你知道它的底细?”
汤婆婆出现在陈黄皮面前,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你和它接触过?”
陈黄皮点头:“它是你们的山神。”
“不,它是邪神。”
“那好吧,是邪神,它被黄泥浆污染了,地龙翻身结束以后,它就会被拉回黄泉,但是它不想回去,所以它要找个干净的皮囊,所有人都可能是目标。”
“神明怎会看上凡人皮囊。”
一个冷漠却又透露着风情万种的声音在陈黄皮耳边响起。
他抬头一看,那个戴着面纱的十二夫人便站在了他的身前。
十二夫人道:“就像当今这位大康皇帝,生前主宰权势,威风惯了,还想着死后也要当个鬼帝,神明自然如此。”
说话间,十二夫人身前突然浮现出一物,那东西方方正正,青铜铸就,上有密密麻麻的符号,并有一阴阳鱼的指针在中心。
陈黄皮有些讶然。
他认出了这东西,是堪舆神盘。
自己也有一个。
这时,堪舆神盘指针转动,突然指向了黄胡村的一名残民。
十二夫人袖手一挥,那人的脑袋便砰的一声爆开。
“住手!!!!”
汤婆婆脸色大变,身上顿时浮现出一股强横的气息。
“怎么,区区一金丹修士,想借着你那山神的力量跟本夫人耍威风?”
十二夫人耻笑一声。
笑声未落,指针再次指向一人,那人同样脑袋爆开。
“本夫人杀的,可都是被那邪神迷惑住的凡人。”
“没了他们,我们更安全。”
“可是夫人,你再杀下去,地上的那些泥浆就够那个邪神进来的了。”
陈黄皮指了指那些尸体死的地上,混合着泥浆的血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分离了开来,一些泥浆正在彼此之间聚拢,像是要形成一个人型。
“我要它们死!”
陈黄皮勃然大怒,两肾之间源源不断的精气,不要命的往黄铜油灯体内灌进去。
杀了那么多人果,抢了那么多精气。
如今,已经从若有若无的一缕,变成了手指粗细。
黄铜油灯本就被叫野狗怒上心头。
此时,陈黄皮又把精气全都灌给了它。
那真就是烈火烹油,一触即燃。
“给本灯死!”
黄铜油灯双目中,灯芯燃烧的无比汹涌,它张开大嘴,胸膛高高鼓起,再次凹陷下去的时候,一道粗大无比的真火瞬间喷涌而出。
这真火,是它的灯火。
它本就不同寻常,位格极高。
只是被分成了太多份,所以需要陈黄皮配合才能发挥出一些威能。
可饶是如此。
含怒之下,这道真火竟然有了它全盛时期的大半威能。
两只独角八眼异兽被火焰瞬间吞没。
火焰变得越来越小。
黄铜油灯感觉到了不对劲,赶忙停了下来。
“陈黄皮,这两只看门狗不对劲。”
“它们好像是异类。”
陈黄皮问道:“什么叫异类?”
黄铜油灯道:“被污染,却在化作邪异的时候停了下来,如此便是异类。”
要知道,就连九离钟都不可避免的化作了邪异。
那带着痛苦和疯癫的钟声,就足以证明它被污染的有多深。
这两条看门狗凭什么能成为异类?
两只异兽饿疯了。
根本就不管陈黄皮和黄铜油灯。
随着将最后一丝火焰吞入腹中,它们本来只剩一张皮的身躯,竟然变得饱满了些许。
左边那只异类说:“好厉害的真火,二爷我吃完感觉肚子里暖洋洋的。”
右边那只异类说:“野狗,再大力一点!大爷我没吃饱!”
“野狗!!!”
黄铜油灯怒极反笑:“陈黄皮,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它们如此羞辱我,你能当缩头乌龟?”
“呦,想让这三寸丁帮你做主啊?”
“杀!杀!杀!”
陈黄皮眼中煞气凌然,双手并做剑指,太岁斩魔剑气疯狂的劈砍向两只异类。
每一道剑气都带着十足的杀意。
而且,各有一丝黑烟夹杂在其中。
然而,两只异类早就饿急了。
哪管是剑气还是什么,张嘴就就吞进肚子里。
“哇……”
左边那只异类痛苦的哀嚎一声:“好痛,肚子好痛。”
一丝黑烟,瞬间冲了出来,没入陈黄皮体内。
只是。
陈黄皮却面露哑然:“它们是饿死鬼吗?我的剑气斩出去,回来的只有黑烟,连一丝精气都没有带出来。”
这么一算,他竟然还亏了?
左边那只异类痛苦的狞笑道:“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我一口精气都不会吐给你。”
说完,一丝黑烟又从嘴巴里吐了出去。
“不,我连你的黑烟都不吐了。”
说着,它就死死咬住獠牙,捂住了鼻子。
就连耳朵和眼睛都合上。
而右边那只就不一样了。
它早就如此做了,甚至屁股都死死的贴在地上。
主打的就是一个有进不出。
剑气在两只异类体内肆虐,痛的它们生不如死。
可是,饿比死还要可怕。
它们情愿死,也绝对不吐出去。
渐渐的,它们身上的气息,忽然变得有些不对劲。
异类可以当做是半邪异。
黑烟却刺激到了它们,让它们停滞的异变又继续了下去。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陈黄皮耳边响起。
“快将你那黑烟收回去,否则等它们化作邪异,那首山铜做成的锁链都困不住它们。”
那声音,正是索命鬼的声音。
陈黄皮道:“索命鬼,你又说话了?”
“我本不想开口,可这都多久了,你是不是把勾魂册里的元婴魂魄忘了,你不拿走你那一份,我那一份怎么拿?”
经它一提醒。
陈黄皮这才想起来,他先前一剑杀了十二夫人元婴的时候。
十二夫人的魂魄被勾魂册收走。
而按照勾魂册的规则,陈黄皮作为契主不拿走他的那一份,索命鬼只能干看着十二夫人的魂魄干瞪眼,什么都干不了。
“等我出去再说,你既然知道它们的来历,那能不能帮我对付它们?”
先前,在被那黄祸困住的时候。
勾魂册里的索命鬼就曾出声,提醒他豢狗经能帮他。
现在,它又一次开口提醒陈黄皮。
“它们是谛听之子,在阴土逐黄泉而走,若是我没被你师父啃成骷髅架,倒是能帮你,可你既不出去害人,也不到处乱杀,我这状态拿什么帮你?”
“我劝你还是赶紧跑吧,我可不想困在这鬼地方,到时候你一蹬腿就死了,我可想死都死不了。”
索命鬼说完不再多言。
陈黄皮面露难色。
“它们要是变作了邪异,拦在藏经阁门口,恐怕我再也别想进去了。”
陈黄皮心中发愁。
他看了一眼两只异类。
一副变成邪异也不肯将黑烟吐出来的架势。
便赶忙出声说道:“你们不要再忍了,赶紧把黑烟吐出来吧,那东西不好,容易闹肚子。”
两只异类充耳不闻。
陈黄皮又道:“我给你们喂真火,真火比这个好吃。”
左边那只异类耳朵一动。
张口道:“当真?”
可一开口,黑烟又冒出来一丝。
它赶忙闭上嘴。
陈黄皮说道:“我说话算数,你们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们。”
右边那只异类睁开一只眼睛。
“那你发誓。”
说完,一丝黑烟冒了出去。
它又死死的闭上嘴。
陈黄皮无奈,只好道:“我发誓,只要你们把黑烟吐出来,我一定喂给你们真火。”
左边那只道:“不行,要发毒誓。”
“若是我不如约,就教我修为不得寸进,如你们这般一辈子都吃不上三顿饭。”
右边那只道:“再毒一点!”
“这还不够毒?”
陈黄皮咬牙切齿的说:“那就让我再也长不高,一辈子都是三寸丁!这下够毒了吧?”
“够了,大爷我信你了!”
那只异类说完,张口吐出所有黑烟,捂着肚子在地上疯狂打滚。
“痛死我了,痛死大爷我了。”
“啊啊啊啊,二爷我肚子都要烂了,三寸丁,你怎么不早点说!”
两只异类太久没和人接触。
似乎脑子都不太好使。
却无比的执拗。
“快,那野狗,叫你呢,快给大爷二爷来点真火。”
陈黄皮无奈的看向黄铜油灯。
黄二气的浑身都在抖,含恨的说:“好,给你们,都给你们。”
它张嘴喷出道道真火。
真就是卯足了火力。
两只异类将所有真火全都吞下,身躯也变得越来越饱满。
“再来一点,再来一点!”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黄铜油灯有气无力的说道:“陈黄皮,我被榨干了,腿都软了,你快把我变回去,我要挂你腰上躺一会儿。”
实际上,它的真火还很足。
只是,却不敢真的让两只异类吃饱。
否则的话,鬼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陈黄皮点点头,运起豢狗经,将黄铜油灯重新变回了本相,挂在自己腰上。
两只异类见此,神色茫然。
“这油灯,看着好熟悉的样子……”
“是观主的金顶天灯?”
“不可能,金顶天灯那般强横,它却只有这点能耐,肯定是个仿制品吧。”
黄铜油灯哪受的了这种刺激,裂开一道缝隙,张嘴就要大骂,却被陈黄皮赶紧按住。
“不至于,真不至于。”
说着,他就对两只异类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你们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困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化作邪异?而是成了异类。”
两只异类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开口。
“大爷我叫金角。”
“二爷我叫银角。”
听到这话,陈黄皮这才注意到,两只异类头顶的独角的确有些区别,一只顶端有着一点金光,另一只则带了一丝银彩。
“你们的名字起的跟我很像。”
“怎么?你叫三寸丁?”
金角张嘴就是一句让陈黄皮起杀心的话。
他握紧了拳头,咬牙说道:“我叫陈黄皮,不叫三寸丁。”
金角摇头晃脑:“啧,可惜了。”
这一声可惜。
也不知是为陈黄皮名字可惜。
还是为不叫三寸丁可惜。
陈黄皮觉得是后者,因为他已经后悔没多劈几道剑气,让这两个该死的金角银角变成邪异了。
银角劝阻道:“大哥,不要逗他了。”
说着,又对陈黄皮道:“你也真是的,几句话就急了,我们这般戏弄你,你也自然可以戏弄回来,这样,你也不用叫我们名字,就叫我们大爷二爷吧。”
“啊!!!”
陈黄皮怒发冲冠:“黄二,除了真火,你还有没有别的杀招!!!”
黄铜油灯道:“有是有,但我的灯油不多了。”
金角银角嗤笑了起来。
它们懒洋洋的说道:“好了,大爷二爷心善,不戏弄你了,你从哪来回哪去吧。”
“我才不走。”
陈黄皮赶忙道:“我要进藏经阁找药经。”
“进藏经阁?”
金角银角顿时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陈黄皮。
“你想进藏经阁?”
“你有升仙令吗?”
“没有。”
陈黄皮摇头:“但我师父就是观主,我是净仙观唯一的继承人,难道你们也要拦我?”
“你说是就是啊?我还是说我是观主他师……”
“二弟快住嘴,这可不兴说啊!”
银角闭上了嘴。
慌忙的看了一眼左右,就好像生怕被观主听到一样。
金角则道:“没有升仙令,那你就不能进去,我们兄弟看守藏经阁这么多年,向来只认令牌不认人!除非你是观主,否则别想进去!”
陈黄皮彻底怒了:“看守个屁,藏经阁都被劈成两半了,另一半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们俩快放我进去,否则,等我出去喊我师父进来,我要他替我打死你们!”
本来,陈黄皮一直觉得自己性格很好。
脾气也很好。
可直到今天遇到金角银角,他才意识到,原来他性格火爆,脾气又大。
动不动就想杀人!
金角银角闻言,顿时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
“大哥,他好像说的是真的……”
“另一半藏经阁呢?”
“完了,完了,天塌了,观主会杀了我们的。”
“怎么办,怎么办?”
陈黄皮见此,立马威胁道:“你们反正都已经犯下大错了,不如放我进去,我保证不会告诉我师父,否则,就教我一辈子三寸丁。”
“大哥,我们该相信三寸丁吗?”
“什么三寸丁,我怎么没看见,二弟你肯定是饿的眼花了,赶紧闭上眼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大哥说的对!”
金角银角说完,立马回到了地基上,化作了原先那般的石像模样。
而且,还分别将脑袋别了过去。
生怕看到陈黄皮。
陈黄皮见此赶忙走了上去,一把将门推开走进了藏经阁。
待陈黄皮进去后。
银角突然懊悔的说道:“大哥,咱们被这小子耍了,刚刚要是趁他不注意,我给他来一下狠得,一口吃了他,他上哪去给观主告密?”
“我们还放他进去了,这可是咱们的失责啊……”
金角道:“别担心,藏经阁里死了那么多道人,他还能活着出来不成,至于咱俩失责?我可没放他进去。”
“那我也没有。”
……
此时。
藏经阁内。
陈黄皮站在一排排书籍前。
空气中,到处都是腐朽的味道。
对面则是看不到头的漆黑深渊,因为藏经阁被劈走了另一半。
陈黄皮看着那黑暗,总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就好像,黑暗中此时好像有一个个诡异的东西,正在盯着他看似得。
“黄二,你感觉到了吗?”
“别问我,我不敢感觉,我说怎么在外面没看到半个邪异,合着都在这里!”
“噫!成了!”
陈黄皮兴奋的盯着丹炉之中一颗赤白发亮、圆滚滚的丹丸。
那丹丸散发着一丝浓郁的香味。
而且足足有成年人的人头大小。
黄铜油灯目瞪口呆,颇为艰难的说道:“天毒丹长这么大?”
“这只是天丹!”
陈黄皮解释道:“还要加入百死无生人,转大火炼制,直到明天这个时候,日夜交替,阴阳交合,才能炼成真正的天毒丹。”
“我知道。”
黄铜油灯干巴巴的说:“我黄二虽不懂炼丹,可我见过净仙观的道人们炼丹,他们与你炼的有大不同。”
“有何不同?”
这话一下把黄铜油灯问住了。
它被造出来不久便赶上了天地异变,那时候道人们都忙着造神。
因此,它也只见过一次炼丹。
陈黄皮的炼丹手法学自观主,黄铜油灯自然不敢点评半个字。
只单说炼成的丹。
那道人一炉成丹上百粒。
个个都是小拇指般大小。
而陈黄皮一炉就一颗,光是半成品就有人头大小,等真炼成了还能得了?
“不对劲,总之很不对劲!”
黄铜油灯摇晃着脑袋,头皮发麻的说:“陈黄皮,观主的炼丹手法不应该是如此才对,你确定你真的学会了?”
“不然呢?”
陈黄皮道:“我被炼了那么多次,我每次只记几种手法也都记的滚瓜烂熟了。”
“再说了,这丹就大点才好。”
“要是小了,我还担心药力不够猛呢。”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黄铜油灯仔细回忆,确定陈黄皮的炼丹手法没错,和观主炼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于是,便安下了心。
“那我可就将百死无生人丢进去了?”
“等一会儿,天黑以后丢最好!我要卡着时间,不能弄错了。”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
天色终于黑了下来。
陈黄皮猛地一挥手,九龙炼丹炉的炉顶便自动悬浮起来。
一股热浪喷涌而出。
黄铜油灯赶忙将百死无生人丢了进去。
下一秒。
那名为百死无生人,实际上却是一团黑色肉球的东西瞬间融化成液体。
说来也奇异。
那些黑色液体一进丹炉,就立马朝着那人头大小的天丹扑了上去。
眨眼间一颗赤白发亮的丹丸就被染成了黑色。
黑中夹银,阴中加金。
那是陈黄皮加的水银,青铅等金属的色彩。
伴随着的,还有一丝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香,好香……”
黄铜油灯鼻子一抽,便感觉到浓郁到令人发指的香味扑面而来。
那香味实在是太浓郁。
浓郁到让它那燃烧着的灯芯都忽明忽暗了起来。
“别说,还挺好闻!”
“等炼成以后就闻不到了,无色无味,沾着就死,碰着就亡,三息内魂飞魄散,那时才称得上是天毒丹!”
陈黄皮有些自得。
他生平第一次炼丹,便轻而易举的炼成了如此奇异的丹药。
就算是放到炼丹界,恐怕也能称得上一声奇才吧?
……
夜色下,净仙观内寂静无声。
汤婆婆此时正盘膝而坐。
在她面前则是狐狸山神的雕像。
仅仅一天功夫。
狐狸山神的神像便不复之前那支离破碎的凄惨模样。
“真不容易啊……”
狐狸山神睁开眼,双目之中隐隐有委屈之色一闪而过。
“一成香火都不到。”
“即便是本神最落魄的时候,都比现在要强出不知多少倍。”
“还好有那六十尊神明给观……”
说到这。
狐狸山神连忙止住,它本想说还好有那六十尊神明给观主吸,可话到心头却又立马硬生生掐掉。
不能说。
说了会被观主听到。
此刻,它心中暗暗得意:“本神的香火只要没有那六十尊二傻子神明的香火旺就够了。”
狐狸山神已经死心了。
到了净仙观这鬼地方,它这辈子是别想走了。
死也只能死在这里。
那些二傻子神明就是最好的例子,来了一趟就想走,结果走的了吗?
现在还不是一个个在陪自己坐牢。
“山外的神明也就香火旺了点,论起察言观色的保命本事,山里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甩它们几座山!”
狐狸山神对那六十尊神明不屑一顾。
因为它琢磨明白这六十尊神明被吸干之前,它该做什么才能保命了。
那就是,当狗!
给陈黄皮当狗!
狐狸也是狗!
狐狸山神很自信,因为它好歹和陈黄皮是认识的。
是说过话的。
是有善缘的!
虽然那小子邪门了一点,和他说了几句话,自己的神魂就没了一大块。
但肯定和他没关系。
一提起神魂,狐狸山神就感觉脑袋剧痛。
它认定了是那位不可说、不可念的存在吃的。
所以才坚决的要给陈黄皮做狗。
“狗而已,那破灯做得,本神就做不得?”
“等本神给黄皮小子当了狗,看在他的面子上,本神总不至于连条活路都没有吧?”
狐狸山神心中得意洋洋,再瞥了一眼隔壁,虽然到了这净仙观,它的神力也无法影响到这里的一草一木,神眼更是连墙壁都看不穿。
但它知道,它和这六十尊神明之间已经不是一路神了。
神明,亦有高下之分!
而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熟悉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连话都没说,紫袍老道就凭空出现在房间内。
那张干瘦、仙风道骨的苍老面孔,便在狐狸山神惊恐的目光中凑了上来。
“小狐狸,你刚刚念叨了黄皮儿对吧……”
“念叨他的名字,贫道也会听见的喔!”
一吸过后。
狐狸山神小心翼翼卡着点积攒下来的香火,顿时变得一干二净。
紫袍老道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原地,一直盘膝而坐的汤婆婆忽然睁开了仅剩的一只眼睛,神色极为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家山神。
她起身走上前,轻声道:“山神大人……”
“别动……”
狐狸山神艰难的吐出一句话:“碎,碎了。”
……
在隔壁房间。
宋秋月怎么都睡不着。
她盘膝静坐,其余的修士则守在门口。
净仙观的客房其实不算大,因为都是单间,所以这一众修士挤在一个房间里,便显得说不出的怪异。
好在,作为世家女。
宋秋月是有特权的。
她本人占据了一半的范围,并且还在中间拉上了一道布帘,设下了隔音的结界。
这样一来,任何修士一旦靠近,结界都会示警。
虽然自信家仆们不敢生出歹心。
可作为女人。
宋秋月本能的还是有些膈应。
因此,她虽然自天黑后就盘膝静坐,却脑海中杂念纷生,怎么都无法入睡。
元婴修士是不需要睡眠的。
但除非劳心过度。
宋秋月的确心力憔悴,毕竟换做任何一人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恐怕都不会好上太多。
她很想睡觉。
却又不敢睡。
“再过四个时辰就要天亮。”
宋秋月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时间。
天亮以后,叔父派来救自己的人便会赶到。
那老道士太恐怖,起码得一百尊神明才能降住。
而且还不能是修士立地成神的那种,得是真正得了赦封的山神,河神,外加一位城隍才行。
是的,凌晨被迫上山的时候,宋秋月让那些神明传递的便是这样的消息。
而就在这时。
宋秋月忽然黛眉微蹙。
她好像听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敲门。
还夹杂着一些微弱的嘈杂声,像是几十个人此起彼伏的在开口说话一样。
“莫非是那老道士在敲门?”
宋秋月心中凛然一片。
陈黄皮好心提醒过她,若是晚上听到敲门声,千万不要理会,直接睡觉,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理会了会怎样。
但她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心念及此。
宋秋月索性屏蔽了听觉,这下子果然听不到那些声音了。
只是她并未发现。
在她身侧的人种袋里,那供奉着六十尊神明的木质庙宇此时正在疯狂颤抖。
神明们只有在庙宇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庙宇也有储存香火的能力。
木质庙宇便是一个简易的行宫。
宋秋月带来的这座行宫和十二夫人的不同。
更大,更加奇妙。
能容纳的下六十尊神明。
因此,这些神明此刻看着庙宇内的紫袍老道便更加的绝望。
就在刚刚。
这些神明本来正在吸收庙宇中的香火,以抵消莫名消失的那部分。
忽然间。
一阵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众神明先是如狐狸山神那般愣住,还未想明白为何会有人敲响庙宇的门,便看到紫袍老道推门而入,而且反手就将庙门关上。
一边擦着口水,一边就冲神明们走了过来。
“前辈,饶命。”
“本神……不,晚辈愿化作邪神,做您麾下走狗。”
一个个被供奉在庙宇中,身躯巨大,高高在上的神明,此刻全都滚下了神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嘿嘿,人气!好浓的人气!”
紫袍老道嘿笑着,走到一尊神明面前,用手拍了拍。
声音并不清脆。
反而很闷。
紫袍老道顿时不悦道:“这个不行。”
后者还未明白自己怎么就不行,就突然看到紫袍老道冲它张开了嘴巴,猛地一吸。
一道香火顿时化作一道烟柱,没入紫袍老道的口中。
咔嚓一声。
那神明身上的香火被吸干,竟连身躯都无法维持,半截身子当场折断,上半身更是延伸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紫袍老道脚步不停。
每走到一尊什么面前,就像是拍瓜一样拍了拍这些神明的脑袋。
“这个也不行。”
“不行。”
“不行。”
“还是不行。”
“怎么都不行!!!”
紫袍老道怒火冲天,一巴掌将最后一尊神明的脑袋给拍碎。
后者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当场化作了一捧黄土。
“气死贫道!气死贫道了!”
紫袍老道又抓住一尊神明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贫道答应了黄皮儿要给他找一尊神明,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行,该死,都该死!”
那神明奄奄一息的道:“我……我的脑袋声音是脆的……”
“所以你更不行,更该死!”
紫袍老道冷冷的说了一句,一把将其捏死。
仅剩的那些神明们见此,顿时绝望的将脸贴在了地上。
闭上嘴巴,闭上眼睛,闭上耳朵。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
反正怎么都是个死。
还不如不明不白的死了得了。
过了好一会儿。
庙宇内变得一片死寂。
一尊蛇首人身的神明忽然眼皮颤动了几下。
“我还活着,那老道士为何没杀我?”
“我也活着!”
“我也是。”
仅剩的五十八尊神明们齐齐发出灾后余生的庆幸。
“活着真好啊!”
下一秒。
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在它们心中响起。
“没事,等会儿就死了。”
此刻,见陈黄皮满脸杀机。
宋秋月无比的后悔。
她才十八九岁,就已经是元婴修为。
她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有近八百年的享受日子。
如今,又发现陈黄皮竟然能修古法的秘密,更是要想尽办法都要苟活着。
她怕死,更不想死。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顾及面子,让赵海等修士待在客房里,省的看到她献媚的一幕。
要是他们在。
或许众人齐声哀求,还能说服陈黄皮。
至于动手反抗,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为她不想死。
宋秋月瘫坐在地上,抓着陈黄皮的裤腿哀求道:“小郎君,你求财,我求生,为何要动手杀人。”
“你还有脸说,你欠债不还,我凭什么不能杀你?”
陈黄皮不爽的将其踹开。
宋秋月半匐在地上,流着泪道:“我清河宋家富可敌国!哪怕只是许州一处,光是堆的比你这玉琼山都大的铜钱,都能把方圆百里都填平。”
“你不杀我,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连我都可以给你。”
宋秋月苦苦哀求,俏脸上满是清泪。
她本就绝美,又特意穿了一身素,颇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
要是换做别人,此刻估计心都要化了。
还好遇到的是陈黄皮。
他只有两颗心。
一颗叫良心,半软半硬,做好事的时候才跳一跳,稍稍用力就能按下去。
一颗是杀心,硬如钢铁,一旦发作起来那可是要见血的!
陈黄皮见宋秋月如此,不由得暗自摇头。
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若是不给钱,那就要偿命。
现在拿不出钱,又不想死,那一开始就约定好另做别的赔偿法就好。
不过,这种善意他已经在汤婆婆那些残民身上给过一次了。
要是频繁发善心。
那他的善心就不值钱了。
想到这,陈黄皮便摇头道:“你又不值钱,要来有什么用?”
“陈黄皮,你还是少年。”
“你不知道女子的好。”
“若你放过我,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宋秋月说着羞耻万分的话,一咬牙,细嫩的柔夷便搭在了胸前的一根细带上。
她为了献媚,在衣服自然也做了心机。
只需轻轻一拉那细带。
年轻美好的身躯便会展露无遗。
“你这人好奇怪。”
陈黄皮疑惑不已,便扭头看向黄铜油灯:“黄二,你怎么看?”
“我正在看!”
黄铜油灯瞪大了眼睛,不肯错过一点细节。
宋秋月见此。
顿时惨笑一声,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拉住胸前的细带,猛地往下一拉。
而就在这时。
陈黄皮忽然皱眉,看向了道观之外。
净仙观虽不大,没法跟晚上的旧观相比,可真要算起来,有主殿,有偏殿,有客房,有丹房,有厨房,还有一些放着道经的杂物房,再加上入道观的过堂大门,比起一般的道观肯定是大上许多倍的。
此时,数十名穿着和赵海等人一般衣物的修士,像是逃命似得冲了过来。
他们凌空飞渡。
快到肉眼完全看不清。
似风似电。
眨眼间就冲进了净仙观之中。
一进来,就催动法力大喊了起来。
“小姐,你在这道观里吗?”
“小姐,小姐……”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宋秋月面色狂喜,哪还想不到定是先前神明向许州城内求救,叔父知道后派人来救自己了。
眼下那老道士好似不在。
或许真有逃生的机会。
可下一秒。
当那数十名修士现身的时候,宋秋月却仿佛被泼了一碰冷水,再也喜不出来了。
“小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这十万大山太恐怖了,白雾,好可怕的白雾。”
“白雾里有东西,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数十名修士,两股战战。
他们全都被吓破了胆。
移民之事事关重大,由不得半点马虎,按理说他们应该天一亮就到此处集合。
可昨日遇到的那白雾,却恐怖无比。
无物不吞,万物皆吞。
神明们还没出手,那白雾之中就响起了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人气,人气!”
那声音癫狂到了极致。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道袍,上绣红梅点点,黑边打底的老道士从雾里走了出来。
那老道士一出现。
就对着所有的神明用力一吸。
四十尊神明身上的香火,全都汇聚成一道烟柱,没入了那恐怖的老道士口中。
紧接着,那老道士好像抽了风似得。
身上的白色道袍忽然就变成了紫色。
紧接着,就猛地对着那近万凡人一挥衣袖,所有凡人全都瞬间消失。
“老二,我不会让你吃饱的!”
可话刚说完,就顿时变作白色。
“老大,你太坏了!”
老道士疯狂的大吼:“我要吃人,我要吃人!你不让我吃,你怕我变得更厉害,然后在我面前伏低做小,你输不起。”
下一秒,却又化作了紫色。
“你才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吃饱以后肯定会趁我不注意,拔了黄皮儿的头筹,我是好师父,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
老道士就像是体内有着两个意志一样,疯狂交替出现。
白色和紫色不停将道袍变化。
直到最后,道袍上变得一半白,一半紫。
老道士脑袋一歪,从脖子处又长出了一颗一模一样的脑袋。
两个脑袋一个愤怒,一个疯狂。
疯狂的那颗脑袋说:“我才是好的,你想把他炼成丹,你最坏!”
愤怒的那个脑袋说:“我还没有炼成,我现在不坏,可你天天都想吃黄皮儿,你一直都坏!”
“你放屁,我那么疼爱黄皮儿,我才是他的好师父!”
“胡说,你只会做糊糊,而我会做贡品,我才是好师父!”
忽然两颗脑袋同时扭头看向一众修士和神明。
“你们来说,谁是黄皮儿的好师父?”
修士们齐声道:“是你,是大师父,你才是黄皮儿的好师父。”
神明们齐声道:“胡说,黄皮儿的好师父只有一个,那就是二师父!”
两颗脑袋就这样操控着神明和修士,一波一波的互相指责。
互相谩骂。
互相诋毁。
直到天黑以后,那老道士体内的两个意志才达成了一致。
修士们道:“老三最坏,不能让他出来!”
神明们道:“他最疼黄皮儿,比我们还疼,他还会做糖葫芦。”
然后,那个愤怒的脑袋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那可不一定,黄皮儿不让我乱吃,我已经不吃人了,就算老三出来,黄皮儿也是爱我的。”
疯狂的脑袋顿时慌了神。
“那我怎么办?要不我也不吃……不,我饿,我好饿……”
“啊啊啊啊!!!”
“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
那疯狂的脑袋发出凄厉的吼叫,然后猛地向着另一颗脑袋撞了上去。
两颗脑袋顿时合二为一。
老道士身上的道袍也登时化作了紫色。
似乎白色的那个意志真的去琢磨究竟要不要放弃吃人的念头了。
紫袍老道也紧接着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修士和神明们一遍遍的大喊道:“大师父才是陈黄皮的好师父,整个十万大山都知道,大师父是好的,是善的,二师父和三师父都是坏的,尤其是老三,他最坏!”
整整喊了一夜。
直到天亮以后,他们才恢复了自由。
然后,这才一路逃命似得找到了宋秋月。
只是。
宋秋月却不是他们的救星。
反倒他们才是宋秋月的救星。
“你们身上有钱吗?”
“钱?”
众修士闻言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
“没钱你们来做什么?”
宋秋月勃然大怒:“滚,都滚!本小姐都要死了,你们也都去死!死!全都死吧!”
“小姐何出此言?”
修士们下意识抬头,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将脑袋低下去,一个个面孔惊恐。
他们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宋秋月衣衫半解,清泪满面,好似被人欺凌,羞辱了似得。
这可是世家女,是贵人。
身边更是有赵海等修士护卫,还有六十尊神明为其保驾护航。
谁那么大的胆子,难道不怕死吗?
“你们就不该来!”
宋秋月绝望的闭上眼。
她本以为来的是自己师父派来搭救自己的人。
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原本先后脚出发的移民队伍。
移民没了无所谓。
连带着四十尊神明身上的香火都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虽说就算香火旺盛对上那诡异的老道士,也不过是一个呼吸就化作飞灰的事。
可有总比没有强吧。
见宋秋月开口闭口都是钱。
有修士忍不住开口道:“小姐,钱是给凡人用的,我等皆是元婴修士,若是看上什么,凡人自会乖乖奉上,根本就用不到这种俗物。”
“俗物?”
宋秋月像是疯了一样的大笑:“能买本小姐命的钱被你叫做俗物?”
“没钱就得死,有钱才能活!”
听到这话。
陈黄皮认同的开口道:“不错,要是你们拿不出钱,不止你们小姐会死,还有客房里的那些修士也得死。”
“放肆!”
有修士大怒,便要开口呵斥。
可还没说出来,宋秋月便隔空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
“闭嘴!”
后者不可置信的捂着嘴,赶紧低下了头。
“小人罪该万死!”
“你死有什么用?”
宋秋月呼吸急促,愤恨的说:“钱,本小姐要的是钱!能堆成两座大山那么多的钱!”
“是铜钱!”
“对,铜钱。”
宋秋月走到众修士面前,全无体面的哀求道:“你们想想办法,给我弄来那么多铜钱好不好?本小姐让叔父封你们做官,封你们做神明好不好?”
她已经有些疯癫了。
像是个掉进钱眼里的人。
修士们你看我,我看你。
全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我想起来了,我还是练气修士的时候,身上有一些铜钱。”
说着,他就一拍腰间挂着的人种袋。
然后一串铜钱就飞了出来。
宋秋月激动万分,捧着那串铜钱对陈黄皮道:“我先还你一部分钱,剩下的再给我些时间可好?”
话音刚落。
一道剑气瞬间斩向她捧着铜钱的双手。
鲜血喷涌而出。
两只纤细白嫩的小手,顿时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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