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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赴后继程云气素空结局+番外

程云气 著

武侠仙侠连载

云气笑呵呵应着,从屋子上翻下,几个纵跃就落了地,来到篝火旁。他来到寨主身边坐下,他也只能坐寨主旁边,别人说话他也听不懂。云气刚坐下,老寨主递过来一个木棍,上面正是他今天打来的山兔,老寨主手上也有一个,串的好像是什么腊肉,但更多人手上木棍烤着的是一种云气从未见过的食物。这东西金黄金黄的,像个粗棍棍,短的五六寸,长的有一尺,上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一个一个的谷子,估计得有三四百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包谷。”老寨主见云气一直盯着包谷看,便递给了他一根。云气拿在手里,放在火近处烤着,闻着有股清香。云气一手一个木棍,这时,老寨主站了起来,又是咕噜咕噜说了一串云气听不懂的话。等到老寨主说完,篝火堆周围的人便有所动静,一个头上戴着鸡毛冠的汉子起身,...

主角:程云气素空   更新:2024-11-22 16: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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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云气素空的武侠仙侠小说《前赴后继程云气素空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程云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气笑呵呵应着,从屋子上翻下,几个纵跃就落了地,来到篝火旁。他来到寨主身边坐下,他也只能坐寨主旁边,别人说话他也听不懂。云气刚坐下,老寨主递过来一个木棍,上面正是他今天打来的山兔,老寨主手上也有一个,串的好像是什么腊肉,但更多人手上木棍烤着的是一种云气从未见过的食物。这东西金黄金黄的,像个粗棍棍,短的五六寸,长的有一尺,上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一个一个的谷子,估计得有三四百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包谷。”老寨主见云气一直盯着包谷看,便递给了他一根。云气拿在手里,放在火近处烤着,闻着有股清香。云气一手一个木棍,这时,老寨主站了起来,又是咕噜咕噜说了一串云气听不懂的话。等到老寨主说完,篝火堆周围的人便有所动静,一个头上戴着鸡毛冠的汉子起身,...

《前赴后继程云气素空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云气笑呵呵应着,从屋子上翻下,几个纵跃就落了地,来到篝火旁。

他来到寨主身边坐下,他也只能坐寨主旁边,别人说话他也听不懂。

云气刚坐下,老寨主递过来一个木棍,上面正是他今天打来的山兔,老寨主手上也有一个,串的好像是什么腊肉,但更多人手上木棍烤着的是一种云气从未见过的食物。

这东西金黄金黄的,像个粗棍棍,短的五六寸,长的有一尺,上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一个一个的谷子,估计得有三四百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包谷。”

老寨主见云气一直盯着包谷看,便递给了他一根。

云气拿在手里,放在火近处烤着,闻着有股清香。

云气一手一个木棍,这时,老寨主站了起来,又是咕噜咕噜说了一串云气听不懂的话。

等到老寨主说完,篝火堆周围的人便有所动静,一个头上戴着鸡毛冠的汉子起身,拿着一个陶碗和一个牛角走了过来。

老寨主告诉云气,汉子叫灶火乃,是寨子里的头号勇士,头上的鸡毛冠用的全是雄鸡身上最长的尾羽制成,寨子里只有头号勇士才能戴,因为如果有什么事要夜晚出寨,就要派他出去。

云气把手上木棍插进土里,站了起来,同时他也才搞明白,「乃」原来才是姓。

汉子把陶碗在云气面前一过,示意这是满杯,最后一口把酒喝干了。

众人叫好。

随后,只见他竟把牛角凑到云气嘴边。

云气起先还不知何意,直到牛角里的酒香冲鼻,才知道里面装着的竟然是酒。

老寨主在旁边比划着,示意云气把嘴张开。

少年觉得有趣,张开了嘴。

“噗——”

云气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去,落到篝火上,激起一道火柱。

“咳!咳!”

看着升腾的火柱,感受着口腔的滚烫,云气不禁怀疑,刚才喝的是酒还是火浆?

他在樟香镇喝的是米酒清酿,在三清山喝的是琼浆果液,哪里喝过这般烈的酒?

“哈哈哈哈哈~”

大伙都笑了起来,就数老寨主笑得最为开心。

云气呛红了眼,心笑这不就是水中火么?原来坎离相交说的是烈酒哩!

他发了狠,又张开了嘴,示意汉子直接倒进去。

“咕咚!”

烈酒入喉,那火烧的感觉真让他怀疑是不是烈酒冲开了十二重楼?

“唔噢噢噢——”

大伙开始叫好。

灶火乃回去,又来了个塘火乃,也是一口气干了酒,云气明白了,篝火围一圈,原来是车轮战!

连喝了七八人,寨子里的勇士们看远道而来的客人已经涨红了脸,便歇了歇,让云气暂时歇口气。

云气头有些晕乎,坐了下来,烈酒入腹翻江倒海,一路辟谷饮露的道士此时觉着肚子竟饥饿难耐,这时包谷微微焦黄,香气逼人,惹得他食指大动。

他把插着包谷的木棍拿在手上,问寨主要如何吃。

寨主做了示范,吹了两口气,便张嘴咬了上去,啃下包谷粒,露出了包谷芯。

云气了然,迫不及待尝了起来。

外酥里嫩,鲜甜多汁。

云气眼睛一亮,连忙又多啃了几口。

这时,他余光瞟见几个小孩子在往自己身前的烤兔子上瞧,再扫视一圈,发现肉食几乎都是壮汉在吃,老幼妇几乎都是在啃着包谷,就连老寨主手上那一撂不大的腊肉,也都分给了几个半大的孩子。

见状,云气立即把山兔递给了老寨主,眼神往几个孩子那看了看。

老寨主会意,却有些不好意思,干搓着手没接。

云气把棍子塞进了寨主手里,“木乃公,我已辟谷,不必就食荤腥,往后,你把这包谷给我留些便是。”

寨主握住木棍,连说了许多好字,随其起身把山兔分给了孩子们。

也有许多人看到这一幕,于是第二波敬酒又开始了。

喝完第二波,云气竟出了汗,他问老寨主:“乃木公,这是什么酒,怎么这般烈?”

老寨主告诉云气,他们喝的酒就是用包谷酿的,不过是一种白色包谷,用秋天最后一批成熟的白包谷,这样酿出的酒特别烈,特别辣口,他们管叫「白刀子」。

有时候有人中邪、发烧或是发寒,他们就会喂这种酒,喝了浑身发暖,容易出汗。

而云气喝的牛角酒则是给尊贵的客人准备的,是陈酿的「白刀子」,性子更烈些。

众人兴高采烈着,忽然有个男人跑了过来,嘴里焦急叫喊着,一下子打破了热烈的氛围。

云气看见老寨主变了脸色。

老寨主让云气稍坐,他要去看看。

云气当即说同去。

似乎很紧急,老寨主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便走了,有几个汉子跟着过来,剩下的人也没心思吃喝,面露悲戚之色,静静坐在篝火旁烤着火。

一行人跟着那个报信的男人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药味很重,有抽泣声。

几人进到房里,云气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小孩,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床旁边的应该就是他母亲,正在握着孩子手,紧紧闭着嘴巴,眼泪滴到床上,染湿床单一片。

报信的男人应该就是孩子的父亲,脸上填满了悲苦。

老寨主上前,用手捏了捏孩子的脉搏,又扒开眼睛看了看。

他摇了摇头。

几个戴鸡毛冠的勇士自动围到床边。

见状,孩子的父母顿时再难自抑,嚎啕大哭。

云气在老寨主耳边悄悄问这是怎么了?

老寨主也低声解释着,原来这孩子前几天贪玩儿,天黑的时候还没有回到寨子,众人结伴出去找,还带着公鸡。

在田里找到孩子的时候已经失了魂。

寨民当即拍打公鸡,鸡鸣叫回了孩子的魂魄,但孩子回魂后在惊吓之下哭了一会后就昏迷了过去,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对于这种情况寨子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因为魂魄被勾走后,运气好的还在留恋在肉身附近徘徊,这种情况回魂后休息两天就没事了。而运气不好的,魂魄远去,或许已经在被什么阴邪啃食了,等把魂叫回来,也只能看魂魄回到肉身之后能不能养好,养好了,往后或许就是体虚多梦,但命算是保住了,养不好,便是一命呜呼。

眼前这孩子就是后者,回魂后一直昏迷,呼吸时强时弱,而现在,渐渐感受不到了。

至于鸡毛勇士把床围起来是怕孩子死去之后的魂魄散掉,又被勾去,连死后也不得安生,像这种情况,勇士会一直守护着,直到入土。

云气看着孩子,说道,“木乃公,既然如此,可否让我一试?”


云气入山已有二十余日。

这二十余日里,读书还是占据了少年绝大数的时间。期间,别峰学师开讲他也去听过,东天道上几次论道会他也去过一次,课表更是时时关注,但令少年失望的是,没有一次谈及入门食气的。

对此,贺炳锟解释说,以往如有大规模收徒的,或许有学师专门为新人启蒙,但这次明治山收徒时间不上不下,又只有一人入门,所以宗内定然不会专门开设相关课程,想来是由素空羽师亲自启蒙了。

只是好在云气自幼悟性奇佳,自己看看书、晚上偶尔请教贺炳锟,便所得颇多,令贺炳锟惊诧不已。

今日四月初九,正是去明治山点卯的日子。

卯时两刻,程云气便在院中等候,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他早已知道贺炳锟的作息习惯。

果然,没多久,贺炳锟也从屋子里出来了,他拍拍云气肩头,“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在羽师跟前好好表现。”

云气笑着点头。

贺炳锟打个呼哨,抓住云气的臂膀便一跃而起,后者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坐在了雷雀的背上。

雷雀的脊背柔软,但羽毛甚滑,总感觉要掉下去,身体与雷雀接触之处,还有酥麻之感。

雷雀振翅高飞,云气马上就要滑落,被贺炳锟一把抓住,“盘腿坐稳,五心朝天,你要是能在雷雀上入定,打坐功夫才算入门。”

云气现在当然没入门,所以他紧紧抓着贺炳锟。

雷雀果然极速,飞身直往云上而去,在虹桥霓光中穿行,很快便飞到了东屏山尽头,再穿云而下。

但令云气意外的是,上次被冯济虎带着过来,下落时感觉云层极厚,自己和同来考核的人在茫茫白云中就落到了明治山,但此刻,云层只是一闪而过,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从空中鸟瞰,三清山层峦叠嶂,但没有哪一处有眼前这般灵性:

八座高山拔地而起,山根攒簇在一起,到山尖却正正朝着东、东北、北、西北、西、西南、南、东南八个方位往外倾斜,但这八座高峰绝不相同,西南那清秀如螺,云遮雾绕;正北边那山赤红如铁,烟火升腾;西北那山雷云密布,紫电闪耀;东南那山遍植青竹,竹涛汹涌。

八山形态各异,宛如天上仙匠阴差阳错下烧就多彩琉璃莲座。

在八山之间,还有一山,形态宛如莲台,但此山掩映在八峰异象织成的霞光中,细节看不真切。唯一能看见的,是有无数条瀑布飞涧挂在此山山壁上,飞流而下,如千万条白色丝绦。

“这是……”

“这便是莲花福地。”,贺炳锟说。

贺炳锟指着那座遍植青竹之山,说道:“这便是明治山,由于漫山青竹,竹雅称青神,故又作青神山,位于莲花福地的巽位。”

雷雀载着两人往明治山飞去,云气仔细打量着,却没有发现明治山上还有其他的人影,便是宫殿楼阁也不见一两个。

贺炳锟驾驭雷雀将云气放在明治山山腰南面一处凸起的石台上,说了晚上还是在此处接上云气,随后便乘雀往西北那座雷云密布的高峰去了。

云气站在石台上,四下张望,发现旁边竖着块石头,上面写着“凉君渡”三个字。

他四下探寻,很轻易就发现了之前考核走过的那条小径,他顺着小径往竹林深处走,果然,在詹碧云藏竹之所碑后的亭子边上,云气再次看到了素空羽师。

“过来坐下吧。”

素空羽师说道。

云气走进亭子,在羽师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山上日子可还习惯?”

“习惯,这里生活很好。”

“那就好,待你食了气,脚力上来后便回镇子里看看吧,倒也不远。另外明治山人丁不旺,没有特定休沐日,你若是想家紧了,告假便是。四时八节,你双亲香火飨食也不可断了,回乡扫墓按世俗规矩来即可。”

云气心下略略放松,看来山上规矩也没有自己之前想的那么大。至于羽师知晓家中事云气毫无意外,想必尘世的雨霖观早已将自己从小到大查了个遍,他深深作了一揖,说道:

“多谢学师。”

“不需什么谢,我明治山规矩甚少,你往后自会知晓。”

云气称是。

“收束心神来,现在讲修行。

“明治山以内丹道为根本,内丹道是万法之源,长生根本,成仙前有炼气、命藏、金丹、元婴、合道五个大境界,而炼气自食气始,所以今天首说食气。

“天地灵气是世间宝粹,成仙阶梯,尤其是对我道门而言,灵气便是开辟肉身宝藏的唯一途径,更是施展万般法术的唯一依凭。

“天地灵气流转不定,但总归是有规律可循,深山大泽中灵气总是要比红尘集镇更浓郁些,午时太阳星催发下阳属灵气更为活跃,子时太阴星拂照下阴属灵气充沛,林莽之中木属灵气最多,江河之上水属灵气旺盛,虽有例外,但总归是这样的趋势。

“天地灵气纷繁众多,我等修士自然不可能全部食之,更别提木属之瘴气、土属之沼气、火属之硫磺气更是大毒之物,所以食气首先要知道食何等气。

“食何气,由肉身先天属性和修行法统决定,前者其实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必深究,像纯阳之体、元阴之体之类实在是极少数,至于云气你,我已探查过,也是寻常肉身,只是经脉相比同龄人更粗韧些,想必也是清灵气炼体的功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清灵气自然也是天地灵气,本质上属于阳气的一种。宗里相传清灵气是当初天地初开分清浊时清气的一种,有清明灵台、稳固元神的功效,你现在修炼的通脉伸经功只是服食清灵气最粗浅的法门,后续自然另有妙法。

“至于修行法统,我明治山法统的根源在于阴阳大道,落脚于活死人之道,并由此延伸出纯阳、尸解、还魂、役鬼、起尸等法门。

“另外,我明治山一脉五行皆可修行,尤重火法、木法、土法,又基于以上三法脱胎出心火、枯荣、养尸等等法门。风雷二道也均可修行,但我门尤重风法,并发展出风遁、采信、天听、祛邪、神游等法门,雷法也有神喝、炼神、淬体等法门。

“一言以蔽之,入我明治山,五行之内、阴阳分支、风雷二气,食气百无禁忌。”

素空说的极快,但好在云气记忆力也极佳,先不求甚解全部记下,回去再慢慢咀嚼思索。

“食气有吐纳法、坐忘法、步罡法、手诀法、祈咒法、外丹法、观想法数种。前五种归根到底是身阵法,人体通过吐纳、打坐、行步、手印、念咒等动作形成身阵,身阵一成,自然引来灵气。

你的通脉伸经功其实就是步罡法。

“外丹法是借助外力,有服丹、膳食、药浴等等,不必多说。

“观想法则较为玄妙。需知,世间还有这样一种气,只有某一属的特殊灵体才能食入。像太阳真火,向来是金乌一族的专属,如今早已绝迹。像山林瘴气,大毒之物,我等修士光是炼化成法器便是千难万难,但山中的魈和蟒却可吞吐如常。地衣青华是一种土木两属交融之气,于炼丹有大用,唯有青羊、青牛、青鹿之属可食之。

像这般灵气,身阵法便无用了,于是有先贤创出观想法,这观想法说到底也是借假求真,观摩其他灵属的精、气、神,这其中又以神为精要,在冥冥中勾勒出一尊虚幻的灵属,放置在肉身窍穴中,我道门称之为内景神,盖因此法最早出自魏晋之时的《黄庭内景经》,内景神一现,不必刻意,举手投足间便可自然食气。”

云气安安静静听了许久,见素空似乎说的差不多了,便询问道:“请问学师,什么食气法才是适合弟子的呢?”

这是云气第一次看见素空羽师的笑容,只听她说,“都得会。”


三辞三让是皇帝之礼,云气觉着自己已经让了两次,就没必要推辞了。

他伸手拿了串着太虚洞石的手串,道,“仅此一物,分量已是足够,金印不敢再取。”

江南景一急,“莫非恩公是嫌我这金印不如洞石贵重?”

云气连连摆手,他可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确实是觉得礼重了。能得到一粒洞石已是意外之喜,还是自己耍了心眼,哪还能再贪。

江南景又道:“洞石乃长辈所赠,金印则是小弟心意,本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还请恩公勿要再推辞!”

他自己拿出金印,这金印很小,却极为精巧,印体为金色,顶上的印纽却是白色,以云气的眼力也瞧不出这究竟是一体双色金还是两种奇金融炼成一体。不过单从色泽上看,非玉非石,是某种精金无疑。

印面不过六分见方,印边高一寸五,这是枚新印,并无边款和底款。

印上的纽为兽纽,看上去像是一条龙趴伏在印体上,前爪搭在印沿边缘,龙首昂起而前伸到印体之外,后爪按在印上,拱背收腹做腾空之态,细而极长的尾巴从印体上边垂下,缠绕大半个印体。

这条龙浑身白鳞,但又以赤红之金嵌成眼珠和双角。

白鳞赤眼,长尾火角,这是龙子负屃的模样。

龙腹腾空,有一条白绸从中穿过,像是白云从龙,这便是绶。

少侠左手倒握龙子钮印,右手一翻,凭空拿出一根刀笔,想来也定是有洞石在身的。

他看着云气,“昨日听恩公言说尚未入命籍,应是暂无道名,恩公姓名之印弟不敢刻,还请恩公告知别号或是斋馆,小弟这就刻下底款。”

云气笑着摇摇头,“我本乡下俗人,侥幸拜入山门,哪有什么别号或是斋馆。”

江南景闻言两眼一亮,“如此恩公何不现取?见印取号,岂不是一桩美谈?”

云气看着江南景的眼睛,不由败下阵来,想着这应当就是一枚造型奇特的美印,应该不是什么珍贵的奇宝,那便收下吧!

他想了想,沉吟许久,才道,“取个斋馆号吧,就叫「谦慎斋」。”

云气觉着自己自修行以来还算顺风顺水,如此易生骄矜之心,亦或是某个时刻已生了骄矜之心而不自知,便正好取「谦慎」之字以作警醒。

江南景闻言一愣,遂道,“恩公非同凡人,舞象之年便以「谦慎」为斋名,实在少见。”

云气笑了笑,“满招损,谦受益,多做警醒总是无错的,劳烦江南,便以此制印吧。”

江南景点了点头,看了看印,想了想,也笑了,“负屃喜登高,好望远,这枚负屃纽印底款「谦慎斋」正合适,恰恰印证了行自信、坐自谦之理。

“那既然有警醒之意,那这底款便阴刻古汉的山岳隶,恩公你看如何?”

云气欣然点头,如此甚是周到。

他坐回椅子上,云气就坐他旁边,便见他也不行草稿,拿着刻刀就开始在印底上落笔,一横一竖,慢而稳。

他似乎很是喜欢篆刻,整个人都沉浸其中了。

金屑簌簌落落,趁着这个功夫,云气也把手串戴到了右手上,他以左手摩挲着串珠——太虚洞石。

这粒洞石约枣核大小,晶莹剔透,如水珠,如霜露。

他捏了捏,洞石质地十分坚硬。

洞石外面裹着银网,银网兜住洞石,并在洞石顶端打一个结,一个白色的编织细绳穿过结口,形成手串。

云气探念过去,欲进入瞧瞧。

“咦?”

念头滑了过去,并没有进到洞石虚界里去。

一旁正在刻章的江南景听见了他的声音,大约猜出了云气在干什么。

“恩公,把念头附在外边的银网上,密钥就是银网节点的外圈一圈,只要用念头走一整圈就行。然后恩公把银网炼化了,重新设一个密钥就是,要是有人强行破开银网禁制,洞石便会碎裂,里面的虚界就会重新融入大天地,而虚界里面的东西则会随机出现在大天地的任何一个角落。”

云气点点头,示意受教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表现急切了些,不过自己实在好奇。

见江南景第一个「谦」字都还没刻好,他便又探念去试。

这次念头附在银网上,便好似落到了一个蛛网上,蛛网的每个节点上都闪着光。

和玉简上常用的密钥没什么太大区别,云气念头拨动蛛网最外圈的光点,一圈下来,银网上的光点便全部熄灭了,这时,云气也不急着炼化银网了,直接探念进了洞石——

这是一个洁白明净的空间,像是来到了冬日里一个向阳的巷子里,这个巷子必须十分干净,粉刷厚抹着白漆,地上是一尘不染,完全反射着冬阳,一定要是冬阳,给人感觉这片白是柔和的,似乎还折射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光斑,绝不是像夏日那样白的炽烈、白的透金,让人睁不开眼。

这就是云气看到的感觉。

这片空间似乎看不到边界,处处都是一般无二的明亮。

可当他运转念头去探寻的时候,却又处处碰壁,几番尝试,云气才终于确定下来这是一个约三丈见方的空间。

不小了。

云气抽念出来,心中甚是欣喜,往后再也不必背着大包裹,有什么好东西、大东西尽可以放里面。

这个太虚洞石还有一点好,洞石里的虚界是依附于大天地同时又与大天地隔离,自己念头进出实际上就是跨越了两个咫尺天涯的天地,这对自己体悟太虚法意是有莫大好处的,是对自己理解《广成敕虚随心咒》是有莫大好处的。

光是刚才进出那一次,云气便隐隐有所悟。

这时,江南景的镌刻也已完成,他清理完印面后又从自个随身洞石里拿出一个木盒。

木盒放到案几上,几乎有大半个案几大,打开盒子后,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十个小罐子,红橙黄绿,眼花缭乱。

只见他拿出一个小红柿子状的瓷罐,柿蒂便是罐盖,他打开盖子,里面是红彤彤又透着些暖黄色彩的印泥,开盖后,香飘四溢,也不知这印泥是个什么金贵宝材原料,又是个怎么繁琐的工艺制成。

江南景一手托着柿罐,一手持印,轻轻把印面触落在印泥顶上圆光处,一触即离,然后转动印面,如此反复,先蘸红了四边,才把中间布满。同时他口中说道:

“恩公,上朱不求快,宁可多次,等这印把印泥吃完,朱红便自然生在印上,往后钤印便不必再用泥了,平日不用去管,这泥落不下,干不了。”

江南景把第一次印泥上好,把金印和印泥柿罐同时递给了云气。

云气诚挚道谢。

江南景则是收起了刻刀和装满各种印泥的木盒,转手又拿出一个册子。

“这第一印就请恩公留与我做个纪念吧!”

江南景打开册子扉页,请云气钤印。

云气欣然应允,落印。

正是红底白字,汉山岳隶:

「谦慎斋」。


云气念头退出玉简,但眼睛还是闭着,静静感悟着方才的咒音。

稍事歇息,云气收好玉简,目光瞥向对面的巨石。

他左手结印,拇指按压中指与无名指,食指和小指挺直,运转体内金行法力,指向巨石,同时口中喝令,

“裂!”

一股锋锐法意随着咒音落在巨石上,巨石表面顿时出现蛛网一般的裂纹。

下一刻,湖风吹过,一层石皮脱落。

云气瞧了一眼,法意渗入巨石不过才半寸。

不过云气也没有太失望,修行向来是由浅入深,愈练愈精。

如此反复练习,云气法咒精深的同时,体内的法力也在飞速减少,不过好在这桂树林是一块上好的金行地,服食金气十分方便。

等到了第二日,巨石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四尺见方、深一尺的凹洞,而落下的碎石也俱被云气碎裂成了石粉。云气估摸着再过一天,容纳自己在里面盘坐应该是不成问题了。虽然拿「秋水」直接削切可能更快,但这个过程更是修行法咒、体悟金行的过程。

到了申末酉初,日渐西斜,正是金气强盛时,云气在打坐食气,忽闻一道裂帛金石声从湖面传来。

云气睁开眼,母铃没有任何响动,这道声音起码在三里之外,可落在耳中却如此清晰。

他拿上佩剑,包裹就留在石洞中,循着声音的方向往水边走去。

而这时,又有三声高昂的声音传来,是铮鸣,不过这几声高低不同,似乎还带着调,落在耳中竟有股刺痛的感觉,不像是凡人弄出来的动静。

声音听着从北边传过来,可云气站在水边极目远眺,却也什么也见不着,不知到底是什么声响。

云气有些好奇,出山一月,平淡无奇,一路上没遇见过什么修行中人,今个算是第一次,他按捺不住,唤出「龙车」,驾云往大湖里去。

那声音还在响着,云气听着感觉有些不对,怎么像是冲自己这个方向来的呢?

等再近些,云气已经能听到人声了。

“我说金相宗的少侠,爷爷我杀的又不是你家的人,你追我追半个大湖作甚?”

金相宗?

云气晓得,金相宗全名太希金相宗,这是鄱阳湖上的一个大宗,主修金行,善炼器,尤善制印、制琴。

想到这,云气也突然听出来了,这响声如此高亢,声如裂帛,不正是琵琶之音么?

金相宗是道门正派,那说话的这个是谁?

不过金相宗门人似乎不愿搭理,没有接话,只是琵琶之音愈发急切。

云气有心相助,却不知那两人的境界,自己一个炼气的小道,莫给人家少侠拖了后腿。

念及此处,云气按下「龙车」,眼见附近有一个小岛,赶忙落了下去。

云气躲藏在草木之中,抬头去望,不一会便看到远边湖面上出现了两个点。

果然是往这个方向来了,前面那个点已经能看出人形了,云气在看清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逃在前面这人面相年轻,看着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这境界也就高不了天上去,总不至于什么返老还童的老怪或者天赋异禀的道子恰好给自己遇上了。

只是这人奇瘦,还偏穿一件青色宽松道袍,迎风飞行之下道袍激荡抖动,更显出他那消瘦的身形来。这人下半身陷在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里,雾团托着青袍道人飞速的贴着湖面掠过,速度比云气的「龙车」还要快上一线,不过也差不太多。

不过这人面上甚是轻快,倒不像是逃命的样子。

待云气打量完前人,后面那个金相宗的少侠也飞近了。

少侠长身玉立,一身钴蓝色道衣,胸前有一只白鹭的纹样,脚下踩着一片小舟大小的白羽,怀里抱着一个杏黄色的琵琶,光是这一身行头谁看着不竖起一个大拇指。

少侠外相更是俊俏,丰神飘洒,器宇轩昂,神仪明秀,朗目疏眉。

这两个就像是话本里头的坏蛋和好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坏蛋还不够坏,要是披头散发一身血衣就能衬托出金相宗的这位侠义了。

不过这坏人嘴巴是够臭的,“我说金相宗的,你这追了一路,嘴也不张一个,是个哑巴还是太监,见不得人么,还说其实是个女子,只是生的男相?你身上的香味我逆风都能闻见,是抹了多少水粉?”

少侠似乎忍无可忍,“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瘦道人你来我鄱阳湖行凶,岂能让你逃了!”

“嘿!”

这个被叫做瘦道人的闻言一笑,头往后扭,右手扬起一个红色的承露囊,“我说少侠,你是金相宗,我是法相宗,听起来咱们才是一家的。我就杀了个小门小派的人物,和你八竿子打不着,这鄱阳湖又不是你一家的,你管他作甚。这样,不如你今天放了我,我杀的那个家伙有不少财货,你瞧这沉甸甸的露囊,我分些给你如何?这边已经是大湖边缘,没人看到的……”

“镇!”

“哎呦!”

“铮!铮!铮!铮!”

瘦道人话未说完,湖上变故陡生。

忽然一道法咒打断了瘦道人的絮叨,疾驰的瘦道人像是撞到了一堵墙,当空停顿了一下,他痛呼一声。后面跟上的金相宗少侠立马抓住机会,右手在弦上快速弹、挑,发出了四个音,不知是这琵琶不凡还是少侠法力浑厚,虚空里若隐若现四道金芒,像是四把飞刀,直往瘦道人身上落去。

停顿不足一个呼吸,瘦道人马上挣脱,但那四道金芒乃是琵琶弦音所化,那是何等之快,两人身形还隔着半里路,但金芒已经瞬至。

“鬼火!”

瘦道人骂了一句怪话,右手还是紧紧攥着钱袋,左手却松开了不知何时捏在手里的符箭,手腕一转,变出了一个铜牌,扬手打了出去。

铜牌迎风便涨,化作七八尺大小,刚好把瘦道人护住。

“叮叮叮叮!”

几声金铁相交之音连成一片,金芒在铜牌上留下四个深痕,像是刀斧所劈,这要是落在肉体上,怕不是要缺胳膊少腿了。

“摄!”

一片脆响中,又是那个引发变数的声音响起,刚从瘦道人指缝里掉落的符箭突然斜斜地飞走了。

瘦道人瞪大眼了,这让他本来就没几两肉的脸更显可怖,他想伸手去拦,可偏偏慢了一分,只抓了个空。

“鬼火!到底是哪个龟孙!”


“留声螺。”

云气念叨着自己现在或缺的东西。

灵铁精金不是没有,「秋水」的口粮还剩着一些。

刀笔没有,「秋水」也能用。

唯有这留声螺。

他翻来覆去看着手上的符箭,直到确认自己已经看明白了上面的禁制。

随后,他右手并指,指尖上冒出一点火光。

他左手提着符箭,箭尾斜向下,右手持火缓缓靠近符箭尾端,就像是以烛火点香一样。

云气很有耐心,先将火焰离得远远的,试探性的炙烤了一下,发现无事发生,这才慢慢靠近,然后以火焰的苗尖轻轻舔舐着符箭。

不过他却是忘了一茬,这般烤着,很快左手便烫到不行,他只好把符箭架在「秋水」上,再手托「秋水」。

如此约持续了半刻钟,云气发现符箭的末端开始慢慢的融化,他嘴角动了动,但并不心急,还是以小火慢慢烤着。

又过了两刻钟,符箭末端的一小节被云气全部融掉。

他撤去火焰,稍待符箭冷却,然后把掌心对着末端的口子,再倾斜符箭,把里面的东西轻轻倒了出来。

是一张符纸。

云气有些意外,轻轻摇了摇,也没什么东西出来。

他凑眼上去看,随即轻轻一笑,好似发现了什么端倪。

随后只见他又开始唤出火来,这次却是去烧箭头与箭身相连的地方。

箭头出奇的薄,这次他又愈发得心应手,不到半刻钟就将箭头烧断了。

他拿起箭头一看,箭头中空,里面果然藏着一个小螺。

小螺呈钉状,整个嵌在箭头里,尾巴对着箭头,螺口朝着箭杆。仔细一瞧,这小螺口上还封着土,色灰白,云气嗅了嗅,有鱼腥味。

云气闭目回忆,当初他在脑中构建光明宫时,可是背下了不少金石土木之类的灵物资料。

想起来了,这一种叫「流泥固土」的土行灵物。

这东西似乎是天生胆小一样,只要安安静静不去动它,便是个像石头一般的土块,可要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它,马上会吓软,化成一滩泥水。

云气笑了笑,他明白了。

云气拿着箭头没有轻动,又去看那道符,他摊开一看,又笑了,却是张再熟悉不过的火符,名为火雨熔金符。

此符的符墨掺杂着磷粉和朱砂,符文里蕴藏着火行中崩散爆燃灼烫等法意,引发后,会化为一团火雨,这火雨落到人身上水泼不灭,会烧穿衣物皮肤,烧进骨血里。

云气想了想,去房里从包袱中拿出了一块湖石,口中嘟囔着,

“没想到这几块破石头还能连着派上用场。”

他将火符贴在石头上,直接将其扔进了湖里。

他眼看着快要瞧不见石头了,便屈指在箭头上一弹。

“叮~”

一声脆响,箭头一颤,同时小螺口上的土迅速化掉,成了一滩泥水掉在地上。

“祸斗出行,火雨相迎,燃!”

一道法咒从螺口里传了出来,听声音,正是瘦道人的。

“砰!”

随着咒音响起,湖下的火符随之炸开,不过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云气低头看着,仿佛是湖里绽开了一朵烟花。

这时「流泥固土」落在地上,无人动它,又成了一块土。

云气轻轻捻起,又将其放回了螺口中,这螺这次没随符箭损害,还能再用用,云气也知晓了该怎么制作符箭了。

这东西在宗门中并不受认可,被认为是末流小道,加上又是近些年新出现的玩意,云气看过的几本炼器手册里都没有提过。可他却觉着这东西用好了很方便,尤其是像自己这种炼气小修在外历练,更是护身除魔的好宝贝。

————

第二日一早。

江月行父子俩还有一个妇人过来了。

不消多说,这是一家子过来道谢来了,云气招呼着在厅堂就坐。

少侠母亲两眼通红,看来昨日是担心坏了,而少侠父亲则是面色轻松,看来是少侠的伤已经无碍了。

两人先是对云气一阵夸,又说三清山不愧是仙山上宗,出来的弟子果真不凡云云,弄的云气很是不好意思,因为昨天说到底,他左右不过念了几个字罢了。

不过人家父母显然不这么想,对云气是千恩万谢。这三两句话下来,云气也晓得了这位少侠在江家的地位。

这整个金相宗都姓江,上千年下来,分作几个堂号,各自管理一拨人,最主要的就是负责管理这片岛国的所有凡人,还要负责金相宗的日常衣食住行和一应开支。

而这里还有个规矩,任何一个堂号只要出了三境修士,那这人便自动脱离堂号,去岛上太希峰参赞宗门大事,或是潜心修行,与各堂俗事斩断干系。

江月行所在堂号唤作明光堂,明光堂主脉在江月行这一代就出了两个二境修士,便是他自己和他哥哥江燕行,现在这一堂就归江燕行执掌,因此下人们称江燕行为家主,称江月行为二爷。

江燕行早有言论,此生他不愿娶妻生子,只愿求索大道。

幸好弟弟江月行还是个多情的,一妻多妾,但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嫡出的少侠这么一根独苗。就这一子还是他在一境时所出,往后希望更是渺茫。

这就是说一堂主脉系于一人,也非怪他们紧张着。

两人说了会,便主动告辞走了,只是让云气好生住着,缺什么尽管说。

而少侠则是留了下来。

两人相视一眼,情不自禁齐道:

“恩公!”

“少侠!”

少侠面上一僵,羞臊难当,“莫非恩公搭救,我早已是葬身鱼腹,哪里称得上什么少侠。另外还教恩公知晓,小弟我年十五,姓江名南景,亲近之人喊我江南,恩公愿唤江南也可,愿唤南景也可。”

云气笑说:“我长你一岁,你直唤我云气即可。江南此言差矣,侠者,自是论心不论迹,你有擒魔之心,又如此年少,自然可称少侠!”

江南景连连摇头,“恩公自是恩公,岂可直呼其名。”

云气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南景打断,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檀木盒子,盒子很小,像是个装镯子耳饰什么的首饰盒。

“恩公,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家里备了些薄礼,请恩公务必收下。”

云气摆摆手,“昨日我便说,都是道门,出手相救自是理所应当,不必言谢。”

江南景小脸一板,正气凛然,“恩公可以说不谢,我家却不可不谢。”

少侠把盒子打开,里面是张绒布,绒布上放着两个东西,一个是白绳手串,串了一个白琉璃似的小珠子,而在手串中间,则放着一个金色的印纽。

“这印纽乃是小弟我的私藏,今日便让小弟给恩公篆刻成印。这太虚洞石是家伯与家父对恩公的谢礼。”

少侠起身,双手将木盒捧到云气面前,言道:

“恩公救命之恩,非金石之重不能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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