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温江福贵的武侠仙侠小说《大道齐天顾温江福贵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猪心虾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经脉就好似一条条道路,有大周天,有小周天,每一次修为的提升都是对于经脉的拓展。寻常大宗门弟子在方外修行本身具备基础,道基对于经脉的变化只会体现在质的方面。但顾温此前完全没有修行过,经脉是处于封闭状态,道基对他的经脉大小提升很明显。所以郁华能够判断出顾温必然到了道基二重,只是这未免有些太快了吧?‘我进入大乾时春初,如今春末,他已经第二重了。’郁华抿了抿嘴,美眸之中惊疑不定,紧紧盯着近在咫尺平平无奇的面容。自己那位未曾谋面的宗门大师兄,地榜第一,天命榜第九,站在同时代顶端的三清道子。他修行道基一个月一重,修行一年道基二重,如此已经轰动天下,甚至让无数门派专门派人来打听情况。每当他修行突破时,修行界各处很快就会有人大街小巷挥舞着含义简报的...
《大道齐天顾温江福贵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经脉就好似一条条道路,有大周天,有小周天,每一次修为的提升都是对于经脉的拓展。
寻常大宗门弟子在方外修行本身具备基础,道基对于经脉的变化只会体现在质的方面。
但顾温此前完全没有修行过,经脉是处于封闭状态,道基对他的经脉大小提升很明显。
所以郁华能够判断出顾温必然到了道基二重,只是这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我进入大乾时春初,如今春末,他已经第二重了。
’郁华抿了抿嘴,美眸之中惊疑不定,紧紧盯着近在咫尺平平无奇的面容。
自己那位未曾谋面的宗门大师兄,地榜第一,天命榜第九,站在同时代顶端的三清道子。
他修行道基一个月一重,修行一年道基二重,如此已经轰动天下,甚至让无数门派专门派人来打听情况。
每当他修行突破时,修行界各处很快就会有人大街小巷挥舞着含义简报的文书贩卖。
面前这个一袭素黑,在外人看来只是凡夫俗子的男子,他在没有任何人教导的情况下四日筑道一重,又在三个月后筑道二重。
而他没有三清道子的名誉,也无人关注他如何。
如此才情,此时此刻只有我能看到。
她问道:“你近日修行颇为精进。”
顾温不假思索回答道:“侥幸。”
“侥幸到什么地步?”
“稍微有所精进。”
顾温感觉脸颊传来一阵冰凉,他睁开眼睛,看到郁华正捏着自己脸颊,他面露疑惑道:“嗯?”
“我只是好奇你面皮是不是贴上去的。”
郁华一边说,一边用力拉扯顾温的脸颊,洁白的牙齿露出,一直到他感觉到疼痛感都没松手。
“你什么时候突破的?”
“侥幸突破。”
顾温嘴巴被拉扯,导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被郁华发现自己的真实修为,他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多了些许的轻松。
就好似前世舍友考试对分数一般,问自己考多少分,都是侥幸。
突出的就是一个既谦逊又炫耀。
郁华道:“继续说。”
她现在很好奇这张嘴能扯到何种地步,郁华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扯的人。
顾温藏拙她已经习惯了,就跟泥鳅一样滑溜一不注意就又开始藏东西。
郁华不求对方把什么事情都告知自己,但对方每次藏不住都特别能扯理由。
三个月筑道二重也侥幸是吧?
“呃....三日之前,我走在龙桥大街上,遇到一个乞丐打扮的神秘高人指点。”
“有多高?”
“九尺六寸。”
郁华愣了几秒,随后忍不住噗嗤一笑,但手上的力道并未停止,道:“我在听。”
“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何谓道?”
话题忽然变得正经起来,郁华却不相信对方狗嘴里能吐出象牙。
若是其他人她还能猜到对方会引经据典,但顾温一个都受到正统玄门教育的‘修盲’。
但为了让顾温话能说下去,郁华还是很配合的问道:“那什么是道?”
顾温说道:“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郁华透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至道之言,可表天下修士,而三清宗也有类似意思的。
只是从一个没有任何修行基础的人口中说出,意义便完全不一样了。
她不相信存在什么神秘高人,就是真的有顾温也不可能与对方交谈,更大的可能是有多远躲多远。
但这句话郁华相信是出自他之口,他本就不是凡夫俗子,而是比三清道子更无法用常理看待的天才。
“郁华道友觉得此话如何?
可是什么神功妙法?”
顾温眼中透露出试探,他一直有想过一个问题,既然能够修行,那么老祖宗的东西总有点用吧?
此前他信不过郁华,如今对方赢得了自己的信任,所以借机试探一下。
郁华身为天榜第一,理应是能看出端倪。
郁华摇头道:“并非神功妙法,如此只会贬低了它。
就如此话第一句,道可以言说,但并非大道。”
顾温有些不甘心,又问道:“道友觉得,可以言说的道是什么?”
郁华以为顾温在考自己,思虑片刻,回答道:“道法,一切神功妙法,都是对于道的化用。”
跟历代老祖宗对道德经的注释差不多,郁华不愧是真正在修行的,只是听一遍就能够理解大概。
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允许他们化用,而前世至少自己生活的时代不存在超凡。
只是这不是能直接拿来用的东西,我想要真正理解得猴年马月?
顾温顿时兴致缺缺,比起不知多久的未来,他更在意当下。
“我说的不对吗?”
郁华看到顾温神态变化,有些疑惑又期待他能给出不同见解。
顾温摇头道:“道友理解的很对,那高人与我解释了一句,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这是道德经的帛书本版,因为时代久远流传过程中难免有被改动、错写、漏写的地方,故此有许多个版本,这个与郁华所说更符合。
“如此更容易理解。”
郁华又低头思考了许久,她很想沉心专研,如果能够贴合自身修行,或许对于擎苍之力会有新的理解。
但低头看到顾温身上的伤口,她压下对于修道的渴求,说道:“先疗伤。”
在郁华催促下,顾温再次入定,忽然他感觉上衣莫名被解开了,夜晚的气温低,让他整个人感觉凉飕飕的。
顾温又睁眼问道:“还要脱衣服吗?”
“你的伤口与衣服黏在一起了,若不脱去伤口愈合后处理起来更麻烦。”
“好吧。”
郁华用法力轻柔的剥离线条与伤口,顾温炼化丹药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当她伸向顾温裤子时,顾温有点绷不住了,又一次睁眼阻止,道:“道友,要不我自己来吧,男女授受不亲。”
郁华皱眉道:“我不讲凡俗的规矩,你自己弄要是把杂物留在血肉里怎么办?
疗伤一事岂能如此婆婆妈妈,规矩能有命重要?”
“我讲,我讲。”
顾温哭笑不得道:“而且有一些残留在所难免,死不了。”
他不是害羞,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有一个分寸。
他们两人目前还没到那一步,至今为止也没有往男女方向发展。
顾温很抗拒这种不受控制的关系,他喜欢功利一点,至少掰扯清楚。
而不是跟一个遥不可及的仙子在这里击鼓传花,况且温饱才能思淫欲。
我们只是道友啊。
“既然你坚持。”
郁华转过身去。
在丹药的帮助下伤势快速愈合,遍布全身的疼痛感被一股酥麻代替,顾温忍不住松了口气。
虽然不致命,顾温也能够忍受,但他没有受虐倾向,疼痛消失自然会轻松很多。
顾温睁开眼睛,月光下素白的清影背对着他,或许是无聊踮着脚尖往窗外看。
他重新穿戴好衣物,说道:“好了。”
郁华转过身来,嗓音带着些许严厉说道:“修行练气,唯有自身才是最重要的,其余都是可以抛弃的外物。
尚有一口真气在,便足以成仙问道。”
“我要离开汴京了,以后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注意。”
顾温面露疑惑,问道:“道友要走了吗?”
“明日。”
郁华微微点头,嗓音并无太多波澜,道:“昨日我沿着水脉已经寻到机缘线索,方位大概就在临川。
如今大乾的宝船已经准备好,停靠在汴京外的漕运司。”
“此去路途遥远,吉凶难料,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说着,郁华伸出手来,无需顾温伸手,她轻轻牵起手指,于皎月之下传他真法。
“往后成仙地之外,你若不计前嫌便去三清山。
念到你这一次弄的一身是伤,我传你一道保命真法,不至于死在成仙地。”
“不知来日还能否陪你去一趟折剑山。”
昔日奢华的会场一片狼藉,周围清倌有晕眩在地,有翻窗出去的小厮,外头还有东张西望的禁卫军,乃至是不怕死的好事群众在更远处张望着。
千凤护法挣扎着起身,身上灵光逸散,几息之间便伤势痊愈,一股更加强横的气息爆发,其气息比自己强盛无数倍。
法力就好似气球,一瞬间膨胀百倍不止。
还未等顾温做出应对,冥冥之中一声轻微的嗡鸣,天地泛起一缕奇异的波动。
虚空之中好似有无数根针,气息膨胀到一定地步便会被戳破,千凤护法气息萎靡,面容枯黄,但身上的伤势已然恢复。
这是所谓成仙地的天数?
顾温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一旦施展超出某种阈值的力量就会被压制。
看她面色这种压制估计是有害的,身体不受伤,精气神折损严重。
千凤护法并未作出任何解释,体表灵光逸散,顾温也并未追问。
生死搏杀,气沉丹田,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
此时一道清脆的嗓音传来。
“护法,你且退下,赵家九子的几枚丹药,还不值得你拼命。”
“是,小姐。”
千凤护法重新佝偻着腰离开,杨善玉过来搀扶,两人退场。
而顾温并没有阻拦,他转身走上楼梯,直奔六楼。
抢劫要快,杀人次要。
顾温行至五楼,又闻到了那股幽香,如风铃般的嗓音再次传来。
“这位道友,如此气势汹汹,只是为了一炉丹药?”
声音一如既往柔魅,带着某种力量挠人心神,空气弥漫的幽香也存在着某种药性,乃至是隔着房门帘布的倒影都有深意。
“贫道求财不害命,道友要为赵家九子的丹药拼命?”
顾温反问道,随后用玉剑斩去杂念,一步步朝着六楼走去,耳边的声音从未停止,脑海中的倩影被一斩再斩。
虽然对自己无害,但无孔不入,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一些杂念泛起,就好似前世看见美女,孩子什么名字都想好了,最朴实无华而又阴险的魅惑。
先拉好感,后引其念,心有所念,必有所动。
“受人所托,自然要尽心尽责,况且道友何德何能一上门便让我拱手相让?”
卢婵嗓音微冷,昏暗的楼道地涌灵光。
阵法?
顾温瞥了一眼,身形如炮弹一般向前射去。
一道金光涌现,身体如挂千斤,踏入地面地板崩裂。
走道垂帘忽动,好似有了生命,卷成一根根手臂粗壮的针刺,朝他猛然刺来。
手中长枪一扫,卷帘被枪罡吞没,毫无打击物体的手感。
幻术?
又一根根针刺袭来,周围走道开始扩张,一米,两米,三米.....十米。
他好似站在龙桥大道之上,九天之上不断落下垂帘。
他停下手中长枪,针刺从他身上穿透而过,由此可以确定自己陷入的幻术。
这在预料之中,境中狐仙,地榜第五,若是无法将自己困中就多没意思。
一股阴风吹拂腹部,顾温本停下来的长枪忽动。
铛!
一根针刺破损。
假中带真,真中带假,如梦似幻。
顾温问道:“这是阵法?”
“自然,你莫不是没学过?”
卢婵见顾温毫无反制手段,颇为诧异,却也没有太奇怪。
“杂学终究是杂学,兵家战力虽盛,但太讲究一力破万法,过度极于兵道极致并非好事。
折剑山如此,你们其他学派也是如此,今日我便给你上一课。”
话音刚落,地涌金光,化利刃。
一枪破开利刃,更多的金光刃在虚空中凝聚,以及一条条锁链如蟒蛇般缠绕手脚。
顾温一枪扫过昭烈枪罡如渊火,所过之处金光刃脆如玻璃,脚下枷锁也并非牢不可破,一根根被崩断。
但更多它们好似无穷无尽一般,与顾温此消彼长,一道道伤痕在肉体上积累,数次足以致命的攻击被护体道法抵挡。
伤多不入骨,血多不亏本。
这便是地榜第五吗?
顾温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与何欢不同,卢婵是在阵法与幻术领域对自己的全面碾压,他几乎没有反制手段。
但我又何必与她在阵法上争夺高低?
卢婵操控阵法,优哉游哉说道:“阵法者,借天地之利,四两拨千斤。
此地坐西为乾卦,此楼红杉所建为离卦,金与火,借之设金火乾离大阵。
可杀敌,可困人,你若想脱困便需要用千斤力去拨倒我这四两。”
“或者你也通晓阵法,观出我这金火乾离大阵的生门,但于阵法一道你也配与我争锋?”
万物相生相克,世上无完美法,阵法有四两拨千斤之能,就要允许存在生门这一处薄弱。
但往往阵法高手是不会轻易让人看出门道,也不是所有人都通晓阵法。
“受教了。”
平静的嗓音传来,卢婵愣了一下,她虽指点,但也只是讲了一些常识。
难不成他还能当场看破阵法不成?
“此枪,名昭烈。”
顾温手掌枪罡如烈火,卷起一丈高,赤鳞于火中浮现,鳞片微微摩擦而过金光碎裂,枷锁寸寸崩裂,点点金光飘落。
赤龙。
一尊赤红色的龙盘在顾温身上,四爪钳住肩膀,深深扎入血肉。
昭烈枪神法相展开,周围陷入无边死寂之杀道。
“法....相!?”
卢婵缓缓吐出两个字,比之前更加不可置信。
万类相争,故有三六九等,兵道通神可为兵家某一派传人,未来甚至问鼎炼虚合道之境。
而这只是进入成仙地的标准,天才之上为天骄,天骄之上亦有无敌者。
兵道至高圆满归法,说的便是法相,有了法相你才可以说是此道巅峰。
兵道通神最上乘为法相显现,在还未达到巅峰之时就已经具有法相,若无此相,便是将来成功登临兵道至高也比不上他人。
此类人几乎都是如今各大兵家宗祠里的开山老祖。
他是何人?
她可从未听说兵家有具备法相者的天骄?
顾温持枪,一步一步走来,阵法已然被赤龙万钧之力碾碎。
道基二重,法力倾斜。
这一枪,他要检验自己的实力。
蛰伏五载,绝非一朝得势气盛,而是一飞冲天破除一切枷锁。
一枪万法散,灭法,亦灭命。
幻境消散,面前走道被枪罡搅乱,数十步外的拐角墙壁消失,宽一丈多足以容纳两人跳楼的空洞出现。
龙桥的灯火从外边照进来。
“咳......”六楼之上,卢婵咳出一口血,她有些惊呼喊道:“死秃驴,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阿弥陀佛,卢施主莫慌。”
一名膀大腰粗的和尚在远处飞跃而来,落到房门前,酒糟鼻,嘴角带着油渍,牙齿缝夹着肉丝。
楼梯传来脚步声传来,漆黑的楼梯口杀气如海啸一般扑面而来。
一只巨大的龙爪猛然伸出,龙首缓缓探出,三丈龙躯在夜空舒展,俯瞰整个龙桥,乃至汴京,凡人不可见,修真望而却步。
不知多少隐秘在暗中的真修抬头仰望,见赤龙法相无不失色。
斗笠,蒙面,黑衣,持枪,因受伤而染红的衣袍随风而动。
顾温走上楼顶,昭烈枪一甩,半边夜空被枪罡染成血色。
他冷冷说道:“你之阵法幻术不如昭烈枪,你输了,地榜第六卢婵。”
平静的嗓音顺着夜风吹入房间,卢婵绷着精致的容颜,朱唇都咬破皮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不戒和尚睁大眼睛,头冒冷汗。
我滴如来佛祖,这特么是兵道法相?!
顾温知道郁华很强,但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直到现在也没有。
他没有进行过于激烈的抵抗,但也不是随便一压就能制服的,下意识反应有时堪比全力出手。
他没有具体测试过自己的力气,但从出手杀人与日常需要力气的抬举动作可以粗略判断,三十斤以内的重量只感觉微沉,可以随手拿起来。
而一个人全力爆发,往往能达到常规水准的数倍不止,配合功法威力碎石断金轻而易举。
绝对的差距是无法被感知。
但好在这是自己的债主。
“呃.....”顾温迟疑片刻,回答道:“前几日恰好突破。”
“前几日是多少?”
郁华面露怀疑,顾温在她这里的信用度已经亏损。
顾温满脸真诚回答道:“三天前,顾某日夜苦练,勉强突破。”
至少在是四天前,很容易就突破了。
“你法力方面有些懈怠了。”
郁华放开顾温,没有打算刨根问底,“修行是很私密的事情,我不会过于深究,但至少告诉我你到了何种地步。”
这也算是命格非灌顶的好处之一,它自始至终都是让顾温领悟,法力存量不变,变的只是更高境界修行更快。
顾温问道:“我能知道为何吗?”
“因为我不想你在一些无意义的境界耗费太多精力,影响成长速度。”
郁华回答道,“你现在所修的功法,除了玉清道基与剑诀以外都比较肤浅,以你的天赋很快便能学会。”
“但越往后,你就会发现随便一门功法都可能让你耗费毕生心血,因为这是某个先辈穷极一生的精华。
但功法之间,有三六九等,优劣之分,比人还要明显。”
顾温一点就通,问道:“道友的意思是我不需要每个功法都炼到头?”
“没错,例如玄明枪你练到第三重即可,枪罡没必要。
不如修行道基磨炼法力,一分法力比得上三分枪法。”
“玄明枪可有第四重。”
“没有,你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是属于你的玄明枪。”
郁华摇头,幽幽看着顾温,此刻她真的很想把对方的伪装扒拉下来。
不过既然他不愿意,那自己也不会替对方做决定,自己已经错过一次了,绝不会再犯。
她真希望能颠倒岁月,若是回到几个月前。
那时宗门与赵家虽有交易,但还没有完成,若她拼死则无人可挡,宗门反而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当然前提是她知道顾温之天赋才情,否则天底下无人能为一个陌生人拼命。
造化弄人,事已至此“绝大数人都只以一门功法为主,其余都只炼三分之一,多了收益和时间成本都不值得。
你不缺功法,天下万法最上乘者我会给你。”
豪横至极!
此刻,在顾温眼里她仿佛泛着光,随后玉剑斩杂念,他冷静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郁华轻纱后若隐若现的轮廓,好似带着微笑:“你不需要付出什么,恩情不会成为你的枷锁,天地间存在因果却从不会直接干涉众生。
你我之间不是充斥着利害的契约,只是情分,也只有情分,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实质性干涉。”
随她又话音一转道:“不过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之物,真要掰扯个理由,你的天赋便足矣。”
寻常天才她看不上,非同寻常便是顾温这种。
顾温深深地看了郁华一眼,与利益欲望混迹久了,他熟练却绝不喜爱。
不知她是情商极高,还是念头纯粹。
这个回答让他很舒服,自己就好像那些老套电影的富家翁,喜欢不贪图钱财的主人公。
而假如有一日这个情分真派上用场,只要顾温不是畜生,必然不可能不帮。
“多谢道友厚爱。”
“你呀你,又弄得如此沉重。”
郁华无奈道:“在这大乾我尚有一息,便是天下无敌。
反之,我已经死了,情分自然也消失了。”
顾温却心安理得,神情十分严肃拱手道:“顾某为商,讲究利好相报。
为人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当年顾温还是乞丐时,江富贵赏他两个铜板他能带人锦衣玉食,如今依旧不变。
赵丰是畜生,他不是。
“那便今日涌泉相报吧。”
郁华被他少见的固执模样惹得一笑,微微挽起衣摆坐回位置,嗓音清雅盈盈道:“近日有才子予千凤楼花魁作诗,写入了刊物词本之中,你可否也作一首给我?”
未等顾温回应,她已经将诗念出来了。
“静若幽兰独绽放,动如脱兔舞霓裳。
嫣然一笑百花绽,顾盼生辉神采扬。”
顾温沉默片刻,他未曾予那青楼花魁献过诗词,怕掉了老祖宗的份,若是一个足以让皇权低头的谪仙应该够了。
“怎么词穷了?”
郁华轻笑一声,抬手掀起轻纱,霎那间好似月光都暗淡下来。
唇不抹而红,眉不画而弯,眉心三花微微泛着灵光。
娴静如娇花照水,洁如无瑕白玉,一瞥眸彩却赞之举世无双。
“我虽不及那千凤宗的妖女艳丽,应当也差不多哪去。”
顾温几乎无法思考,好似老祖宗真的上身一般,口中诗词已经迸发而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郁华容颜之上的轻笑逐渐消失。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郁华彻底沉默,斗笠轻纱重新垂落,她微微低着头,眸光微颤。
这大乾状元所做的诗词,当真......俗不可耐!
大内总管冯柏舟,权势仅次于宰相,大乾最顶级的权贵之一。
他坐在一片狼藉的千凤楼中,垂垂老矣的千凤护法在一旁坐陪,卢婵并未露面。
冯柏舟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但面容没有丝毫皱纹,反而有些俊美,气质阴柔却不显造作,声音中性又没有寻常太监的鸭子音。
他并非太监,而是修成某种功法的天人,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没有两性的特征器官。
同时也是一位第三境巅峰强者,距离第四境只有一步之遥。
冯柏舟问道:“说说吧,多少给朝廷一个解释,那个枪道法相的天骄是谁家的后生?”
千凤护法摇头说道:“老身也不知是何人,他一入千凤楼便大开杀戒。”
“无冤无仇的,他又怎会找你们麻烦?
而且还是一个具备兵道法相的年轻人,连我都差点被打伤了。”
冯柏舟根本不信对方说辞,他轻轻抚摸着手臂,至今还隐隐作痛。
他作为炼神返虚顶尖强者,一身修为已至通玄,并且初步凝聚出了法相。
或许在成仙地比不上各大派传人,但自身的底蕴应当还压得住绝大部分天骄。
至少不面对上天命榜上的怪物,以及人榜和地榜最前列那些宗门真传,寻常天才是打不过自己的。
他自己当年也凝聚过道基,也是曾经的天才。
只是没有走到最后,六重道基便无力向前只能化作底蕴,如此才有了今天的修为。
而能够正面与自己过招,并且伤到自己的绝对是三榜前十级别。
卢婵的声音传来。
“连前辈也打不过那人?”
“自然打得过,此人虽具备法相,但其他手段极其粗糙,身法低劣,运气不到家,除了枪法以外一无是处。
我若全力出手,他必败无疑……”冯柏舟话刚说完,眼中闪过一丝恍惚,随即变得有些凝重。
他忽然想到一个大宗门传人不会如此不堪,兵家只是不专研外道,不代表完全不学其他功法。
那个神秘的天骄就好像科举考试策问满分,对于政务如鱼得水,但在诗赋经义上极差,乃至是字都歪七扭八的。
这不符合常理,除非他生而知之,而修行界的顶尖大能往往是这种人。
具备大毅力者很多,但想要在站在山巅,绝世的天赋必不可少。
常有人用毅力激励门内弟子,但绝大部分人最终会碌碌无为,并且意识到世界上从不缺少有毅力和天赋者。
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天骄,一个捡到某个残破传承从而领悟法相的野路子。
假若是真的,那此等天赋非同凡响,未来必定是第四境强者,并且是其中的佼佼者。
冯柏舟有些头皮发麻,他开始不由得考虑过两招应该不算结仇吧?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惹上一个未来的顶尖强者。
卢婵道:“他自称红尘,不知前辈可认得?”
“红尘?”
冯柏舟面露思索,从千百年的记忆里摸索,最终摇头说道:“我不记得兵家有这么一号人,而且他的路子不似乾龙山庄的乾龙枪法,更像是魔道中人。
不过你们惹了一位具备法相的强敌,还不知道对方身份吗?”
卢婵反问:“你们赵家九子招惹了强敌,也不知对方身份?”
冯柏舟皱眉道:“这与九殿下有什么关系?”
“他是来抢夺凝道丹的。”
“凝道丹?
他抢凝道丹与九殿下有什么关系?”
冯柏舟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什么,神色立马阴沉下来,道:“千凤楼这是何意,蛊惑九殿下自毁根基就不怕被踏平吗?”
凝道丹是一种加速道基修行的丹药,同样也能够加速凝聚道基的速度。
但这就好像是打地基一样,不想着夯实地基,而是想着怎么加快速度,未来成就注定不高。
“我只是拿钱办事,他又不是小屁孩,自己难道不清楚自己干什么吗?”
卢婵轻笑道,随后一张张宝钞飘落,都万宝钱庄的千两宝钞。
“如今丹药没了,钱财退还,药材用了不予赔偿。
冯前辈还是先去看看赵丰吧,希望他现在没死。”
冯柏舟想发火,随后又顾忌对方背景,他不可能把对方杀了,也大概率杀不了。
此世宗门天骄几乎都是千年不出其一的天之骄子,各大宗门的老东西们为他们准备的后手必然慎之又慎。
他冷哼一声,挥袖离开。
冯柏舟坐上马车离开龙桥,还没走多远,忽然一个禁军骑马靠近,语气惊慌道:“大人,太府司被....被洗劫了!”
轰隆!
马车顶棚直接被掀翻,冯柏舟一跃十丈远,快速朝着太府司的方向掠去。
他全力施展身法,好似低空飞行,完全不顾法力匮乏至极的环境里下,一旦法力耗尽就很难短时间的恢复过来。
如果此时出现敌人,可能会导致自己命陨。
一炷香时间,他回到太府司。
一众官吏围着门口面面相觑,冯柏舟推开人群走入其中,快步来到存放灵药的地方。
只见里边一片狼藉,所有灵药都被翻了出来,最后一批药果,也是这几年来品质最好的一批临川药果没了!
忽然他看到地上价值不高,却有三斤重的当归被咬了一口,许多没被带走的灵药都被毁了。
这一切犹如一滴水飞进热油里,冯柏舟面色铁青,拳头不断握紧,盛怒之下一拳打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裂痕如蛛网般裂开。
“好一个声东击西!”
-----------------另一侧,顾温与何欢在一处无人的破屋里分赃。
两大袋药材,起初顾温是打算根据药材数量年份各分一半,如此自己可能会吃点亏,但也好未来加深合作。
而何欢很会做人,以自己没怎么出力为由,他只拿三成,剩下的七成都是顾温的。
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各自都知道自己应该拿多少,不会出现分赃不均的情况。
何欢没有出力,但就如龙桥抢凝道丹一样,他最大的功劳是与顾温一起承担风险。
出了事情兜底可以拿更多,没出事情也应该拿一部分。
只是对方主动提出来,肯定让人更舒服。
何欢自己也不觉得吃亏,反而有些赚到。
因为顾温也对他进行了让步,用人参这种珍贵灵药换了他手中的药果。
临川药果药力浑厚,但毒性也极大,只有经验老道的丹师才能处理,三百多个药果换一根人参简直太值了。
红尘兄也不是一个吝啬之人,天赋还高,值得深交!
顾温拿出一根人参囫囵吞枣吃进肚子里,命格微微震动,枯竭的天髓又一次活跃起来。
四月十三,大乾田赋、商税、工役、丁税,银钱税等添一成。
四月十四,汴京粮价上涨一成,中午上涨三成,至闭市上涨近一倍。
四月十五,朝廷下令限制粮价,各大粮铺缺货。
四月十六,官粮开放,火龙烧仓。
至五月底,粮食价格上涨至原先的两倍,朝廷征税致逃户出现超过万数,乾京郡大小村镇暴乱不断,汴京城内日增百户人破产,或逃离,或卖身,或从军。
恰好大军开拔,驱逐鞑虏,需要大量民夫做苦力,许多人为了吃口饭削尖了脑袋往军营里钻。
牙市挤满了插草卖身之人。
老独臂一张如死树皮的老脸也露出了少许笑容,他的主要生意就是卖奴,卖身的人越多他自然越赚钱。
这几日他几乎把账房里的银子都拿出来买人了,投入万两不止,卖出去少说三万两。
此时一个大汉快步走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声,笑容戛然而止,面色一白。
“你说什么?”
“爷,龙桥那边说要降五成才收。”
五成?
老独臂目光一滞,呼吸变得急促,仅剩的右臂握紧拳头,肌肉超乎常理的鼓起,青筋如破土的树根一般,手臂竟大了一圈,肩膀已经与他的耳朵持平。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黑市打手咽了口唾沫,不敢吱声。
黑市中一直有传闻,老独臂吃人不眨眼,难道这不是比喻,而是物理上的?
老独臂深呼吸调节气息,本以为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一开口满带怒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主要生意是买卖奴婢,最大的生意是给青楼窑子卖去女子。
而其中出价最高是龙桥青楼,往往能卖出比其他地方高三倍的价格。
如果要降五成,那他最近低价收的女子都没得赚了,利润全给了龙桥。
“属下不知,那些青楼好像是说好了一样,全部要求降价五成,给个别青楼便宜三成都不要。”
“全部?”
“是的,就是龙桥档次最低的青楼都不要。”
“好胆!
这些商贾竟然敢联合起来吃我们。”
老独臂眼中充满了寒意,他知道自己是被当成肥羊抬上桌了。
每逢灾年,官府吃大户,大户吃小民。
而大户之间亦有差别,龙桥商贾是汴京士人之外最大的大户,牙市是最小的大户,因为见不得光的。
只是老独臂在汴京纵横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抬上桌子,这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侮辱。
“去打听一下,到底是谁在主导。”
“是。”
手下应声离开,一直到傍晚又匆匆忙忙回来,带来了一个让老独臂有些沉默的消息。
“前几日龙桥的温侯在江月楼宴请各大青楼掌柜。”
凡大商联合,必然需要一个有威望的人主导,温侯便是其一。
而且是最大的那个,连他都知道最近几年龙桥出了一位侯爷。
老独臂想过的种种应对办法,如果只是青楼主导,他有手段去对付他们。
但如果是顾温,他绝大部分手段都没用,因为对方是白道上的大鳄,而自己只是阴沟里的毒蛇。
毒蛇又岂能咬死大鳄。
思考许久,他又吩咐道:“找人打听一下这个温侯有没有家属亲人。”
“是。”
手下再次离开。
老独臂来到院子房屋门前,俯首跪下,道:“主子。”
见屋内油灯亮起,伴随着咳嗽声传出:“什么事?”
“奴想杀一个人。”
“谁?”
“顾温,一个龙桥的商贾。
不知好歹,竟敢联合青楼视您为盘中餐,奴收来的姑娘都卖不出去了。”
“一个商贾你想杀就杀。”
屋内声音轻描淡写,一条人命像一只蚂蚁,仿佛随手就能捏死。
老独臂说道:“他是赵家九子的家臣。”
这是他唯一顾忌的,顾温只是一介商贾,赵丰可是一位皇子,“赵家......我记得赵家九子前段时间接引了三清道宗的天女。”
屋内声音变得迟疑,久久无法做出定夺,老独臂有些焦急,又说道:“只是一个商贾而已。”
他知道寻常手段是不可能斗的过龙桥商贾的,仅商业上里边全是大鳄,吃人不吐骨头。
如果大乾以商立国,那么龙桥绝对会成为天下的中心。
而老独臂自己为了发灾难财,几乎把家当都压进去了。
自家主子确实不缺,但自己缺,还可能会亏。
成仙地的银两可叫岁钱,关系天下万民,因果重如山岳。
各大仙门进入便已经花费巨大,又怎么会送黄白之物进来,故此钱财只能入世者自己赚取。
有的宗门早有布局,有的宗门不乏生财之法。
他主子不缺,可他却缺得紧,何况此次自己大概率会亏本。
如今那些买来的姑娘吃喝都要钱,为了卖上好价钱,一般会养一段时间不至于干巴巴的。
老独臂花费了万两白银,这些岁钱能驱使千里之外的临川百姓为自己进山搜罗各种灵药。
“银子身外之物,在成仙地有用,但也并非万能,莫要多生事端。”
-----------------次日,傍晚。
每逢日出日落之时,顾温都会来到水房,捞起一口井水补充帝浆。
帝浆一载积累一个月,终于有了一个单位的量。
虽然还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最终都是需要收集万载帝浆以此成仙的。
对于帝浆的来源顾温倒是有了一些猜测,天髓来源于药果,存在于地表的药物,玄乎一点就是吸收日月精华。
而帝浆来源于井水,井水连着地下河。
天髓和帝浆,如名字一般。
江富贵走来,低声说道:“爷,牙市那些老鼠在打听您的消息。”
“嗯。”
顾温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太在意,反而提醒道:“你的家眷都安置好了吗?”
“已经全部带入府中。”
“如此就好。”
对于牙市打听自己消息,还是企图以亲人威胁自己,顾温并不稀奇,反而觉得有点老掉牙。
他在龙桥的这几年见过太多了,最高端的商战往往是动刀子。
就如战争是政治的延伸,谈判桌上谈不拢的,最终都会动刀子。
可以是从物理上解决对手,也可以是通过威慑争取筹码,或让对方退步。
他一个阴沟里苟且的老鼠,敢对自己一个官府眼中的纳税大户动刀子,就好似狗咬了人得杀。
顾温念头一转便不再理会牙市,问道:“关于药果,你找到其他渠道了没有?”
“已经找到三个,但都吃不下一万两的数额。
确实老独臂也不行,所以他才一直给您提价,想用余量吃净您的银子。”
江富贵回答道,这几日他到处走访,类似药果这等贵人补品并不难打听,但很难弄到手。
“不过我打听到了另一个渠道,风月楼传闻中的龙虎丹是用药果作为辅药炼制的。
如果您要的话,一万两可能没问题,只是无法完全隐藏身份。”
风月楼是青楼,龙虎丹自然是壮阳药。
龙桥的青楼都有这方面的生意,不然很多上了年纪的老爷可玩不了女人。
同时也是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客人,并非青楼里的妖精太迷人,而是壮阳药太强了。
能让人不行还硬上。
最近江富贵与青楼接触得多,无意间从这些青楼掌柜口中得知。
“买一些龙虎丹回来。”
顾温稍加思索,便做出了决断。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能买到大量药果,一定的风险是值得的。
而且这汴京不知道还能太平多久,不如竭尽所能的榨取利益。
这天下所有的宝贝都汇聚这里,等战乱可没这福分了。
入夜,顾温即将离开水房,一个老水夫神色紧张兮兮找来,道:“温爷,小的有一事相报。”
“什么事?”
“昨夜,小的看到龙泉井里,有....有一条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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