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局之中。
李培又站了出来。
“先生,如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学生不才,便想了个办法,或可解决此事。”
“哦?”两位老者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在李培身上。
“你且说来听听。”灰衣老者脸上,明显露出了几分兴奋之色。
自己身边的这位老友,乃是朝中重臣,
不过此人为人低调,不喜欢张扬,他前来此地,特意隐瞒了身份。
除了自己,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他的身份。
而自己今日举办这场聚会的目的,也是希望自己的年轻弟子们,能好好表现,以争取入这位老友的法眼,获得他的赏识。
奈何聚会进行大半,诗作词作虽然不少,但真正优秀的,却是一篇也没有。
这让灰衣老者颇觉有些尴尬和无趣。
如今眼前的难题,固然是一场小危机,但处理好了,却未尝不能成为另一个发掘人才的契机。
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是一种很难得的才能啊。
迎着两位老者的目光,李培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随即他转过身去,望向宁策。
“所谓文如其人,一个人若是能写出好的文章和词句,他的人品,想必也不会太差,
宁策,你若能做出一首震动全场的诗作,我便承认你没有非礼周家小姐,如何?”
一边说着,他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狡黠而怨毒的神色,一闪即逝。
“什么?抄诗?咳咳,作诗?这个我在行啊。”
宁策听了,心中不禁一动。
要说穿越者最大的法宝之一,就是他们记忆中那些无穷无尽的经典古诗。
只要能随便抄,咳咳,随便作一首差不多的诗句,就能解决今日的困境,很划得来啊。
只是,
这只是宁策的想法而已。
在场众人,
除了宁策自己,
其他人听了李培的话,
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想这李培,可真是太阴了。
因为宁策在本地,也算是很有名气的一个人物。
有名气,是因为他长得特别俊秀,特别的帅,
但与此同时,宁策的无能,也是众所周知的。
干啥啥不行,什么才能都没有。
去年,他父亲不知赞助了州学多少钱,才让灰衣老者捏着鼻子,把宁策收为门下,当了一名光荣的——,嗯,旁听生。
然而学了一年,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长进。
每次先生考核,他的成绩都极为稳定,排在倒数几名的位置。
让这样一个人去作诗,
基本上,
和让他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李培的这点心思,灰衣老者自然是心中如同明镜一般。
原本以为此人有什么好的点子,没想到,却是想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灰衣老者,眼中一向不揉沙子,
只见他冷哼一声,便要发作。
谁知就在这时,
宁策却上前一步,“先生,今日盛会,群贤毕至,学生愿作诗一首。”
这
灰衣老者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宁策,难掩脸上的担忧之色。
他想了一想,
看着宁策那坚定的目光,
最终还是缓缓点头。
午后的阳光穿过云朵,照在院子中少年的身上。
宁策全身,似是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
此时此刻,少年温润如玉,俊秀的脸上,充满了无比的自信。
一旁的李培,与周家小姐,
看到此情此景,
两人情不自禁地,
皆是一惊。
两位老者,双眼炯炯有神,望向宁策。
场内众人的目光,此刻皆是集中在了宁策身上。
宁策略一思忖,终于缓缓开口。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宁策此言一出,满座俱惊!
全场一时之间,皆是寂静了下来!
众人表情呆滞,看起来,都被宁策给深深地震撼住了。
宁策见状,心中不禁一阵得意。
哈哈哈哈,
古代人,
头一次看到穿越者的大杀器吧?
颤抖吧,震惊吧,哈哈哈哈。
这样优秀的诗歌,
小爷我还有一万首啊一万首!
心想自己刚刚穿越,就开了一个好头,
宁策心情极为激动,
他强行平静心情,
缓缓地,继续吟道:“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众人脸上,
惊讶之色更甚。
宁策心中,
也更为得意。
谁知,
就在这时,
小书童赵宁,
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公子,公子,您为什么要背诵这首《春江花月夜》啊?”
宁策听了,顿时便是一怔。
电光火石之间,他微微摇头,环顾全场,将众人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
随即,他对灰衣老者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抱歉,先生,学生实在是太喜欢这首诗了,所以刚才情不自禁,便将这首诗念了出来。”
灰衣老者半张着嘴,目光呆滞地看着宁策,似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
只见他想了想,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嗯,这首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号称古往今来第一诗,地位崇高,你喜欢这首诗,也没什么奇怪的。”
宁策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坏了,
草率了,
大意了啊。
宁策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并没有找到有关张若虚的记录,所以才会吟这首诗。
谁知道可能是穿越的原因,
原主的记忆出现缺失,他的记忆,并没有完全遗留给宁策,其中就缺少了有关张若虚的这一段。
实际上,
这个时空的历史,张若虚不但出现了,还是个非常有名的大诗人。
宁策还以为这首诗没有面世,
谁想到,这首诗早就已经家喻户晓了。
要不是他刚才反应神速,找借口掩饰过去,
宁策今天出的这个丑,可就大了去。
但灰衣老者,
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嗯?宁策,你就不用念别人的诗了,赶紧把你自己做的诗,念给老夫听听吧。”
“这......”
宁策一时有些为难。
他现在可不敢再作诗了。
毕竟现在他脑海中的记忆不全,
这个时空中,哪首诗有,哪首诗没有,他现在无法百分百地确定。
万一又念了一首历史上出现过的诗词出来,
到时想要再圆回来,就基本不可能了。
所以,作诗一事,貌似此路不通。
更何况,
宁策也早已想好了办法,可以完美解决自己面前的困境。
至于脑子里的诗,
做一首,少一首,
还是先存着吧。
想到这里,宁策迎着灰衣老者的目光,淡淡一笑。
“作诗,其实不重要,”
“学生身正不怕影子斜,”
“先生,学生愿在此发誓,若学生真有非礼周家小姐之举,学生愿赔偿周家小姐,十万贯钱!”
宁策此言一出,满座俱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