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泼皮无赖样,就算去首都认亲,哪个敢要你?”
“你没钱、没文化,结过婚生过子的乡巴佬,还妄想攀上首都的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条件。”
宁家人骂宁栀是怎么难听,怎么戳心窝子怎么来的,他们知道她想去首都认亲,更想成为城里人,他们偏要扎她的心。
他们亲手敲断她的脊梁,不让她上学,只将她当做生产队的驴拴在家里劳作,渐渐驯化,让她心里眼里只有自家院子里的一亩三分地,看着她眼中失去光彩,变成由他们摆布的提线木偶。
他们从没想过她会反抗,更不曾想过驯得服服帖帖的狗儿,有朝一日会向他们亮出獠牙。
张桂兰胖墩墩的肥硕身体艰难躲避着木棍,奈何体积太大,时不时就得挨一下。
她不明白,早上欢欢喜喜去后山小树林卖孩子的宁栀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不愿卖了不说,还叫来了部队里的陆川,把人贩子狠揍了一顿。
人贩子来找他们撒气,好不容易以带孩子来为条件把他哄好。
结果呢,小赔钱货带来了,价格也谈好了,人都交出去,只差离开村子这一步。
宁栀这搅屎棍竟然出现了!
张桂兰气的恨不得甩宁国强两个大耳瓜子,都是他非要和人贩子讨价还价耽误时间,让陆川堵在家门口,让他们一家骑虎难下。
小儿子还没结婚,如果抖落出他们卖孩子的事,村里人该怎么看他们一家,谁又愿意把女儿嫁进来?
诓宁栀卖娃,卖就卖了,在张桂兰眼里,宁栀就是家里养的狗,谁会在乎一条狗的感受。
宁栀马上要离开去首都,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回来,等她拍拍屁股一走,妞妞不见了,谁会联想到她头上。
陆家知道又怎样?
陆川常年不在家,等凑够假期回来宁栀生的小赔钱货早不知去了哪里。
再说孩子又不是她卖的,是宁栀这个亲妈卖的,怎么也怨不到自己头上。
宁栀既然要离开,不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张桂兰哪里愿意放手。
事情全安排妥当,张桂兰万万没想到,宁栀突然反水,不仅没卖小赔钱货,连在部队常年不回家的陆川也冒了出来。
现在还被这个贱种追打,张桂兰心里气怒交加,差点厥过去!
她大吼一声:“宁栀!再不住手,等首都来人接你,我就告诉他们你不孝,连养大你的父母都提棍就凑,我看他们还愿不愿意接你去首都享福!”
话音刚落,那追打的脚步声便停了,张桂兰转过身,得意扬扬地仰起头,果然一提这话,就能把贱丫头拿捏死。
张桂兰正幻想着宁栀低头求饶的画面,就听见一声冷笑。
循声望去,对上宁栀不带温度的黝黑杏眸。
张桂兰不知怎么有些害怕,色厉内敛地吼道:“死丫头笑什么笑?”
宁栀睨着她,棍子在手心里有规律地敲着,视线上上下下打量好几回,在她快扛不住的时候,轻轻笑道:“你尽管去宣传,我是不怕的。”
“来接我的人听了这话,肯定要问我为什么打你。”
“你猜猜我会怎么说?”
她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弧度,眼眸微眯,像极了狡猾的狐狸:“我会告诉他们,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